人,没有了肆意纵情,多了些认真威严。
王凝之耸耸肩,回答:“爹,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整天闷在家里,哪儿有什么灵感?”
“哼,让你出门去,除了四处撒野,败坏我王家名声,还有什么用,我问你,让你以春为题,做首诗,可有了?”
“父亲啊,凭咱们王家的势力,随便给我个官当当,横行霸道就是了,读书干嘛?多累啊?”
王凝之下意识地来了这么一句,马上察觉到气氛不对,想改口已经迟了。
只见兄长下意识走远一步,一副跟我没关系的样子,而老爹王羲之气的小胡子乱抖,目光四射,正在寻找屋子里趁手的工具。
“别,别,爹,我读好书了!文采斐然!”急忙改口,顺便往后头一缩。
王羲之伸向砚台的手停在半空,眯着眼睛,问道:“文采斐然?”
王羲之的脸上露出一个让王凝之胆战心惊的笑容,“如若不是,那就等下一个春天,你再出门吧。”
咽了口唾沫,王凝之脑子乱转,自己都做好准备出去潇洒了,悦来楼里的美酒还在等着自己呢,怎么能被锁在家里?
两三步走到桌面前,把黄纸递了过去。
王羲之拿起来,读了两次,眼里闪过一点喜意,微微点头,说道:“虽然文辞简约,不过还算应景,也有朗朗上口的清脆之乐,可惜立意略浅。”
“那我再加几句。”王凝之只能把后半首也拿出来,没法子,一家子读书人,要求过于高了。
两两归鸿欲破群,依依还似北归人。
遥知朔漠多风雪,更待江南半月春。
“嗯,不错,这下子就有了劝南之意,不过你要知道,虽然北方如今纷乱,但那毕竟是我们晋朝之地,将来自是要取回的,故此句只可言于民,不可言于堂。”
看着微微点头,还算满意的王羲之,王凝之才算是放心下来,试探着问:“爹,娘,我是不是能出去了?”
“能,我打算让你去行万里路了。”王羲之一句话,就把王凝之刚迈出去的脚给收了回来。
“爹,那个,我就是随口一说,咱们别当真啊。”搓搓手,王凝之尴尬地找补。
王羲之却没搭理他,而是看向郗璿,两人对视一眼,郗璿开口了。
“凝之,现在朝廷上,蔡大人和司马大人还在为北伐做准备,可是南方世族们却诸多推诿,我们王家暂时要隐忍一些,你兄长必须要在家,弟妹们还小,也不会引人注目,可是你这个性子,继续留在山阴,整日里闯祸,势必会被有心人利用,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你去钱塘。”
“去钱塘?干啥?”王凝之下意识地问道。
“去读书!万松书院已经准备今年的招生了,你去那里养养性子。”王羲之回答。
王凝之瞪大了眼睛,“咱这家世,还用读书?不能引人注目,那让我当个小官也行啊?”
“你是不是找打?我教你这么多年,读书以明理,情致以山水,你的功利心,怎么就这么重?败坏家风,败坏家风!”
看着老父亲的手又一次伸向砚台,王凝之急忙举手投降:“别别,我去还不行吗?”
郗璿叹了口气,说道:“凝之,不是爹娘要把你往出去赶,王家做官的人太多了,已经让很多人不满,玄之是长子,自然要留在家中,你必须去钱塘才行。”
王凝之还想说什么,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两声,郗璿笑了起来,说道:“算了,先去后堂吃饭吧,你妹子还想着给你送吃的呢,被我扣下,估计还在生闷气。去劝劝。”
“大哥,你别这样,这年头,人人都以隐逸为傲,咱家当然不能落在人后,我都明白你的性格稳重谦和,留在朝堂上,也不会出岔子,我就不一样了,要是真做了官,估计没两天就要被抄家。”
走在花园里,看着王玄之有些羞愧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王凝之只能开口劝慰,同时在心里咒骂这个可恶的时代。
自魏以来,隐士之风盛行,魏晋时期名士们所具有的那种率直任诞、清俊通脱的行为风格被人传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