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托克打开麦克斯的斜背带挎包,翻到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只肚子圆滚滚的尖嘴虫,把它按在麦克斯的颈动脉上。
由药剂师培育的尖嘴虫按照本能,将肚子里的秘药注入麦克斯的动脉血管。他顿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维尔托克从麦克斯的脖子上扯掉尖嘴虫,并问道。“秃耳屠夫受伤了?”
“嗯,它好像伤得不轻。那个萨满没有和我纠缠,跑去救它了……好困啊,让我睡一会吧。”活体秘药开始发挥作用,麦克斯头脑昏沉,眼皮都抬不起来,垂着脑袋,喃喃说道。他没发现维尔托克琥珀色的眼眸已布满细碎的裂纹,有暗金色的光辉在里面流淌。
“你睡吧。等我回来,再带你走。”
维尔托克在厚厚的积雪上挖了一个坑,把身材矮小的暗行猎手藏进去,一手抓着长剑,一手拖着莎拉的擀面杖,毅然决然地走进阴影森林。他的胸中盈满怒火,已无法思考更多的事情,只有杀死所有敌人,才能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松树林的一角,雪地一片狼藉,数十只阴影兽横尸地上。四个半兽人屠夫和六个萨满拿锋利的石片小刀割下阴影兽的肉,直接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人人带伤,急需补充体能。哪怕阴影兽的肉有食腐动物的恶臭味,他们吃起来也感到特别满足。
阴影兽动作灵活,爪子很锋利,身体却脆弱,只要一斧子就能劈死一只。皮糙肉厚的半兽人屠夫就喜欢这种对手,他们每杀死一只阴影兽,血怒值都会得到补充。阴影兽的利爪抓破他们的皮肤,也只是皮外伤而已,就像被发怒的雌性萨满挠破了脸,根本不值一提。
六十多头阴影兽死了一半,终于选择退走。而半兽人这边只死了一个萨满。
如果不是秃耳和两个最强悍的萨满离开队伍,他们肯定不会有伤亡。
半兽人屠夫和萨满一边进食,一边等秃耳回来。他们刚刚登上高等半兽人的智力台阶,正处于发育最旺盛的时期,不喜欢动脑筋。就连秃耳和伊莲跑出去干什么,他们到现在都没弄明白。
雪林中传来“咔嚓”、“咔嚓”的脚步声,屠夫和萨满立刻警觉地抬起头,野兽般敏锐的直觉让他们感受到敌意与危险,于是拿起沉重的大斧、附有诅咒的骨刃,目光凶狠地盯着脚步声来源的方向。
凄迷的风雪勾勒出一个修长的人影,他左手持剑,右手拖着一根粗大的石棍,在雪地上拉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半兽人只注意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赤红如火的眼睛,里面有碎裂的琥珀瞳孔,瞳孔的裂缝中闪耀暗金色的流光。暴怒与冷酷的意志震慑半兽人的心灵,哪怕眼前的敌人看起来纤细瘦弱,他们也有一种调头逃跑的冲动。
心灵是最难捉摸的事物,因为心灵是互通的,能够彼此影响,尤其身边有值得信赖的战友时,心灵之力往往会凝结成一个相对稳定的整体,暂时压制个体意识,以团结战胜自私;用勇敢掩盖怯懦。这或许可以创造奇迹,也有可能发生糟糕的误判。
总之,屠夫和萨满都不愿意在同伴面前表现出想逃跑的意思,那丢半兽人的脸了,何况敌人只有一个,看起来不肥壮,而他们有十个人,每个都很强大,地上的阴影兽尸体就是证明!
维尔托克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半兽人的心路历程?他没有找到最想杀的秃耳,便朝摆出战斗姿态的屠夫和萨满大喝道:“秃耳的屠夫在哪?!”
裂岩部落的半兽人听不懂维尔托克在胡喊什么,只看到瘦小的敌人拖着那根夸张的大石棍越走越快,最后一脚跨进他们的警戒线。
四个屠夫齐齐发出骇人的咆哮,举起石斧朝维尔托克冲了过来。他们身材高大肥壮,共同冲锋卷起雪浪,瞬间占据维尔托克的视野。六个身材娇小,行动敏捷的战斗萨满乘机隐藏身形,迅捷无声地逼近维尔托克。
战斗萨满没有强悍的体魄,但她们高超的战斗直觉和附有诅咒的骨刃让敌人闻风丧胆。任何人面对屠夫的猛力劈斩时都要小心来自萨满的偷袭。如果同时被四个屠夫、六个萨满围攻,先拉开距离是唯一的应对方法。
怒火烧灼维尔托克的神智,他举起数百磅重的石杖,硬抗四把迎头斩落的大斧。屠夫爆发蛮力将他半个身体硬生生钉入地下,战斗萨满从屠夫的身后滑出,苍白的骨刃阴狠地刺击他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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