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年间,善恶未分,仙道未定,天地混乱一片,神圣诡异而野蛮……”
说书人侃侃而谈,将“太古故事”宣讲给一众好奇围观的人族。
事实上,“说书人”这个职业在人族并不少见。
自从当初天庭愚民之时起,数不清的说书人便游走于大街小巷,为从未离开过昆仑山的人族讲述远方的故事。
但这些说书人所讲的故事,却大多平平无奇,说得多了,大伙也便听腻了。
而眼前这个红衣的说书人却与寻常不同,人家都是讲点平平无奇的历史故事与地理方物,他却反其道而行,专门讲些刺激的。
诡异、未知、恐惧、扭曲、颠狂……是他故事的特色,也是其最大的卖点。
大家听了都害怕,却又越怕越好奇,非常想听接下来的情节与怪物,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期待感与震撼感!
“……舞女后土为帝江跳着欢快而离奇的舞蹈,帝江目光混沌,伴随着后土的舞乐而动,黄囊之躯也翩翩起舞,上下翻飞,并发出奇异的鸣叫:……”
“我那时年岁尚小,并不记得其歌词是什么,只记得:【咿呀!咿呀!……】的怪叫,这声音时常回鸣于我的耳边,并有恶心、眩晕之感……那大约是一种太古的祭礼,专为身殒的盘古大神而祭……”
“时至今日,我依然常常午夜梦回,莫名回想起祖巫祭礼的舞蹈与怪响……我知道,我逃不了的……”
说书人缓缓讲着惊悚的故事,音调与情感隐约达成了共鸣,悠远、绝望的韵律在其中震动,人群的气氛也逐渐低沉下去。
大家陷入了他描绘的奇妙意境中,面上既享受,又抗拒,那是渴望与畏惧的结合……
他奶奶的!
一个同行忽然从一旁的草丛中探出头来,看着场中众人随那人的情感而共情,气氛低沉神秘,不禁羡慕嫉妒恨起来:
就是这个家伙,靠着他独创的奇幻故事,走到哪里,就在哪里掀起一场狂热的潮流,无数人追捧他。
随之而来的,便是其他说书先生们发现,自己的故事没人听了……
这倒不是什么抢生意,大伙都是仙人,不吃不喝也不会死,之所以跑到人族来说书,主要是想感受一下被人们追捧的成就感!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
饱暖思那啥。
仙家们除了追求更高的境界,实现人生价值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毕竟【明道】、【证道】这些东西,也是人生目标的一种衍生概念。
可这位同行实在太过优秀,搞得大家都干不下去了,自然会引得他人怨念……
于是,这位被抢了生意的说书人便突然出声,惊破了场中众人的气氛:
“这位仙家,敢问你所言者可有依据?后土娘娘心怀苍生,帝江祖巫也曾担任天帝,可容不得你故乱诋毁!”
众人茫然,唯有那红衣说书人笑了笑,把手中拂尘一挥,淡淡道: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一句既出,众人纷纷眼前一亮,连那嫉妒的同行听了,也不得不承认,能说出这样一句话的,绝对不是什么三流野仙:
此人,有点东西啊!
“人们认为这是假的,那它纵然是真的,也会变成假的,反之亦然……如此真真假假,又何必在意呢?”
红衣人反问一句,倒让这同行有些接不住话头,支支吾吾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憋了好久,他才找到了突破口:
“我不与你论道,只说你将这些故事讲得十分细致,莫非你真的看到过这些太古之事?”
咱们说书的,自然要有理有据,不轻易人云亦云。
你敢讲这些东西,那有没有真的见过呢?
红衣人笑道:
“你怎知我没有见过?难道你见过我没有见过?”
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