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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不知春(十七)
与李大哥商议正事来着。



且莫论公主如何,李大哥只需放宽了心思应值点卯,若有要事,我自会去传你。”



李敬思叹了身,复转身续外走,口中没听道:“你说的这般轻松,难为我日日都要站在皇帝面前。这要是....要是一个不注意...”



薛凌紧走几步与他并行,笑道:“李大哥怕些什么,而今南边黄承誉生乱,北边胡人缠着沈元州,魏塱能依靠的就是你一人而已。



李大哥只管,做个忠臣。皇帝要如何,你就陪他如何,这京中人心不稳,正是用兵之际。你且日日瞧着,但凡有人对皇帝不敬,即刻将人...就地斩杀。”



李敬思心里衡量,没拒绝也没反对。薛凌将人送至角门,又道:“李大哥若真对永乐公主有情,唯有他日魏塱身死,她才会心甘情愿与你白头偕老。”



“你怎会..”李敬思急道,话说一半却转口:“你....你怎这么说。”



薛凌摇着手里那支兰花钗,笑道:“那日我与李大哥说过的,她亲娘就死于魏塱之手。不过,我倒是好奇,李大哥怎招惹上她来。”



李敬思若有所思,想答又没说话,拱手告辞道是天实在晚了,先行回去。薛凌笑笑又宽慰几句,末了问得一嘴宋沧,方将人送走。



她才转了面,又觉周身都是疲惫,惊觉旁儿没人跟着,才记起薛瞑不在壑园。换来的那个周遂,不喊就见不着人,也不知躲在哪处角落。躲着便躲着,躲着也好。



她自摇晃着回了寝居,含焉还在书房没出来,院里又是一派寂静。宫里已起了丧仪,魏塱跪在昭淑太后灵前不言不语,薛凌亦坐在书桌前别无旁话。



他咬牙切切,恨不得掀了棺材板问自己老娘为何死都不肯帮自己一把。她却略有戚戚,说不上来这惆怅从何而来,也绝不是什么兔死狐悲。昭淑太后死了,实在是心头快事。



她只是想起,霍云婉曾眉飞色舞说话已经带到了,可惜那死老婆子不信。



薛凌拿了张纸,慢条斯理折着那个她唯一会折的元宝。她想,当年昭淑太后,给梁成帝下毒的那天,不知是给自己罗织了一个怎样的未来。



儿子登基为帝,老父手握重权,兄长把持吏部。而她,是这些众星捧着的月亮,站在最高处看大梁千秋万载。



大抵是,大抵是这样。



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死去。薛凌手没停,折完之后下意识将那元宝要往折给老李头的放在一处,伸手觉得不妥。自个儿想着昭淑太后折出来的东西,何必烧到老李头坟前。



她转身丢进香炉里,随即烟灰四起,呛的她咳了好几声。



“不信有什么关系呢,总有一日她会信,真话她要信,假话么,只怕她信的还多些。”这是霍云婉的原话。



想来昭淑太后终究是信了,信了当晚黄旭尧进宫,被魏塱当场格杀,信了黄续昼生疾而亡,被魏塱开坟掘尸,信了初八祭天大典,是魏塱自导自演。



信了上元当晚,李敬思接到的圣旨本就是鸡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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