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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回 差点打起来
,风沙便渐渐大了,姚杳早就搂头裹紧了毡毯,把自己裹得像一颗粽子,头在毡毯里微弱的点了点:“好了。”



风声吹散了两个人的声音,镖队中没有人留意到两个人的动静。



韩长暮巡弋了裹得奇形怪状的姚杳一眼,挑了挑眉。



姚杳一笑。



不就是配合着演一场戏嘛,这有什么难的,她可是个演技派。



那白马戍看起来很近,可走起来实在不近。



这或许就是望山跑死马吧。



一行人从晨起看到白马戍的时候,就开始催马前行,一直到晌午才进了白马戍。



这处驿站不大,但挨着烽燧,常年驻有五十戍军,一半胡人,一半汉人。



这时节,走西域商路的商队并不十分多,多半都是返回的,关牒照验的很快。



驿站里只有一间酒肆和一间车马行,店主人是夫妇俩,男人是高鼻深目,头发微秃的高大胡人,而妇人却是个身材娇小,容貌秀丽的汉人。



河西一带原就是胡人的故土,从前朝起,朝廷就非常重视河西的大片土地,几次征战,终于收了河西一带,屯兵屯田,又迁了大量困苦汉人和罪人到此地开荒。



姚杳在前世时看过看过一本书,提到过古时候的这种做法,名叫“掺沙子。”



将大量汉人迁到胡人故土之上,经了百年的杂居,胡人血统渐渐被汉人同化。



而同化的往往不止只有血脉,还有生活习惯和风俗。



百年下来,这些胡人和汉人们,有的二十岁入了行伍,数十年征战戍边,挣一份军功和军饷,有的穿行在茫茫沙漠中,挣那份微薄的筹资。



姚杳叹息,世道艰难,挣的都是一份搏命钱。



见这拉拉杂杂数十人进了驿站,这是一笔大生意,店主人早乐的眉开眼笑,迎了李玉山一行人进院儿。



院子里早早燃了旺火,支起一口黑漆漆的大铁锅。



这铁锅上了年份,油渍烟渍都渗入了锅里。



店主人手脚利落,尖刀从肥羊的脖颈刺进去,血潺潺流出,流到大碗里,待凝固后,下到锅里,也是一道美味的羊血汤羹。



姚杳累的狠了,在马背上颠簸的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也不顾的看地上干不干净了,贴着墙根就地一坐,缓了口气。



抬眼就看到高大的店主人拎着肥羊,娴熟的开膛破肚,剔骨取肉,手法游刃有余。



看着大锅上冒出的滚滚热气,她咽了口唾沫。



可算是有口热乎的吃了。



那干巴巴的胡麻饼和肉干吃的她口舌发干,连嘴唇都裂开了,早吃的够够的了。



她眼风一错,又见店主人游刃有余的拆了羊骨的各处关节,莫名的想起一句成语。



庖丁解牛怕是就是这样的吧。



韩长暮也坐到了姚杳身边,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我看你马骑得很是不错。”



“......”



这人怎么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套话,真是尽职尽责的令人发指,太讨厌了,姚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高大的店主人突然扭头,冲着妇人骂了一句什么,妇人哆嗦了一下,低着头讷讷的应了一句什么,转头去揉面去了。



韩长暮二人都被这一声斥骂引了去,转头一看,只见妇人伸出来的一双手,白皙柔软,是全然没有劳作过的模样。



二人吃了一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诧和怀疑。



韩长暮抬了抬下巴。



姚杳会意一笑,撑着膝头起身,慢慢走到妇人身边,一脸羞怯怯的模样,笑问道:“姐姐,妹妹想去更衣,不知道哪里方便。”



妇人不知道是原本就格外胆小,还是太久没有人跟她和和气气的说过话了,身子狠狠抖了一下,连头都没敢抬起来,细细弱弱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柔:“绕到院子后头,西边矮墙上挂了个毡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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