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眠思绪被断,抬眼面无表情,严非想也不尴尬,报出名讳,瞥一眼尹喜尸身,倒确实有几分感慨。
“西蜀严家,蛇鼠一窝?”
严非想道:“说笑了,父亲在黑白两道有些人脉,调查到蜀地婴孩失踪,派我来交涉一番,却也没想到,竟是全性妖人。”
李无眠闻言,皱眉道:“又是孩子失踪。”
对于此事,他也颇有耳闻,数年来无人查出,活跃在背后的势力不知是何种庞然大物。
更叫他奇怪在于,为何专挑婴儿下手,婴儿又哭又闹,可不好照顾。
心中蓦然一凛,猛地想起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说,譬如取小儿心肝可炼长生药。
“就在里面,我亲眼看见他们闯进飞蝠堂。”
“内卫全死光了,帮主不会有事吧。”
“咱们人多势众,不要怂,弟兄们,随我进去,支援帮主!”
五河帮帮众,姗姗来迟,倒有几个悍勇之辈,没有被屋外的尸体吓倒。
众人立在门前,前头几个乃是五河中坚,也叫嚷的最凶,聚合众人,眼神交汇,正要上来开门。
轰然一声,包铁的木门四分五裂。
一声大笑从屋内传出:“我踢不爆的门这天底下还不存在!”
木屑混合着铁片飞射来,刚刚要开门的几个中坚,惨不忍睹,众人之中,亦不乏死伤。
双双惊悚目光望去,但见李无眠虎踞门沿:“都来找死吗?五河帮就地解散。”
诸人肝胆皆颤,一哄而散,连同伴的尸体都无人处理。
“你,等等。”
混在人群中的李定肝尖微颤,明明没有叫他名字,却有两道目光叫他肩胛骨僵住。
李定转过头,阳光越过男儿,照进大厅,驱散了幽暗,叫他看到趴伏在八根残柱间的无名尸身。
身如筛糠,陪笑道:“阁下,阁下有何吩咐。”
李无眠莞尔道:“瞧你那孙子样,还想当我爷爷,带我到五河帮转转。”
“都是玩笑之言,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废话少说。”
“爷,这边请。”李定登时明白过来,挂上讨好的笑容。
尹喜盘踞五河帮不过一年,累积的财富倒不少,金银成堆,米粮满仓,已有人捷足先登。
李无眠更不留情,雷霆轰杀数人,才叫这些个浑水摸鱼的帮众灰溜溜退去。
望着夹尾巴而去的背影,李定一阵恍然,树倒猢狲散。
一个时辰之前,他还嘲笑不自量力,一个时辰之后,心中好不茫然。
不禁往身旁望去,世上真的存在这样一种人,嫉恶如仇,诛恶如狗,以区区七尺之躯,撑起这乱世的脊梁。
李定低下头去,严非想道:“李兄弟打算如何处理这些财货。”
“民脂民膏,自然是还之于民。”
他已明白,李无眠杀上五河帮,一来无冤无仇,二来也不为财货,动机叫人匪夷所思,估计尹喜到死都在纳闷。
而眼前财货之丰,即便知道是不义之财,亦动人心,李无眠却不曾抬一下眼皮。
“李兄弟高风亮节,若是信得过我,可以交给我处理。”
“我信不过你。”
严非想打了个哈哈:“看来李兄弟对我误解颇深,也难怪难怪,不过我相信,李兄弟若是去蜀西一趟,看看我严家的所作所为,当会解开这小小误会。”
李无眠不置可否:“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严非想含笑:“这么说非请你去蜀西不可,能招待两位天师高徒,不胜荣幸。”
“两位?”
严非想道:“可知道怀义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