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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有应答,风轻云颇为纳闷,伏低身子,只见他衣衫褴褛,裤脚已成软趴趴的碎布片。
上身赤裸,趴在白雪之中,肉眼可见拔高的身躯,那宽厚的脊背,泛着古铜的色泽,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恍惚之间醒悟,三年前如玉的少年,已是昨日云烟,取而代之者,是一个铜铸的男儿。
回过神来,大师兄在干什么呢?
原是那面前有个小土坡,三指宽的洞内,李无眠伸手掏弄。
一头披散的长发,点缀几根枯黄的野草,微微颤动,风轻云看不到面上的表情,定然是眉飞色舞吧。
倏地闪电般缩手,带出一捧冻土。
风轻云睁大眼睛,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妖炁。
数点寒芒亮起,他面色大变,金光立时覆盖体表,洞中之物露出真容。
色彩斑斓,八足弹飞,破空声起,狰狞的口器刺向面门。
风轻云心中叫苦,龙虎山名山大泽,龙虎后山人迹罕至,竟让这毒蛛得了妖炁,他可没有和妖怪对战的经历。
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不无担心金光咒的效果。
一只手后发先至,捏住妖蛛的腹部,口器倒转,清脆之声,也叫风轻云的担心泯然。
“大师兄,师父叫……”风轻云目瞪口呆。
“什么?”李无眠不曾回头,鼓动腮帮子,信手往旁边一扫,就着白雪,喉结滚动,三两口咽下肚里。
风轻云还是呆滞状态:“这不能吃的吧?有毒的吧。”
浑厚声音不甚在意:“软嫩弹牙,嘿!”
风轻云定定神,伏在雪地上的人转过头来,双目明亮如光,又深邃如渊,眉宇间隐有纹路凝结。
一股深邃的恐惧突然加身,令心跳骤停,两眼圆睁,魂魄离体。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光是被这目光一照,整个人都似冻僵了。
李无眠眨眼柔和,望惊魂未定的他:“怎么样,这叫瞪谁谁怀孕之瞪死人不偿命卡姿兰超级无敌大眼睛!”
风轻云一屁股坐倒在地,口中呼呼喘着白气。
大起大落间,往头上一抹,掌心将暖阳尽数反射。
勉强稳住几分,一时不敢相认。
上身肌肉匀称,偏偏块垒分明,雄浑刚健,如同山脉蛰伏。
面容较于三年有六七分相似,白皙却荡然无存。
如果说之前是一块毫无瑕疵的美玉,此刻更像是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塑。
微微垂首,如此种种,可谓是天差地别,然不论如何,总有些地方不变,比如说。
他抓住伸出的手,从雪地中站起,道:“大师兄文采斐然呐!”
师弟的赞美发自真心,李无眠开怀而笑,重拍其肩:“真有眼光,走吧。”
……
风轻云尚有些余惊未消:“大师兄,你等下不会毒发吧?”
赤足踏雪,袒胸露乳。
用手理过头发,枯黄顺从落下。
再放目去,乌发如墨,不点尘埃,柔顺之至。
“按照你的说法,那我早就毒死了。”
风轻云转念一想,心中暗惊,大师兄闭关一年便断了饭食,又未曾出山,虽然不担心饿死,可食物二字……
咽了口唾沫:“滋味如何?”
李无眠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双目一亮,拍手道:“像一坨黏糊糊的鼻屎。”
风轻云张张嘴,心里突突跳,话说大师兄你都这样形容了,怎还还一脸乐呵样?“一直吃这个?”
李无眠不爽道:“不说还好,要不是你突然捣乱,我是要烤着吃的!”
“烤着味道会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