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井然有序,十人一队,紧随着李无眠的脚步,便是他偶尔抬枪击杀,也不曾叫人退却。
他窜进一座空荡荡的营寨之中,弹丸只剩四颗,肩头痛楚虽不动摇,也着实影响行动。
于是往肩头一拍,变形的子弹应声而出,伤口肉芽蠕动,许是要不了一时三刻,便能痊愈。
道胎之事,在于修行;圣体之长,在于身命。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没有丝毫的减损,仍然是全盛之姿。
往日许是太小视圣体二字,若是不出所料,他这一生,该当无病无灾,寿元也远比凡人来得长久。
屋门受人撞开,一员面目狰狞的山匪大叫:“他在这!”
十人瞬间冲入,那发现他的恶匪狞笑一声:“你抢来的子弹,快要打空了吧?”
李无眠玩味道:“还剩四颗,可杀你们四人,谁想上来领死?”
常人闻言,免不得贪生怕死,别说四颗,哪怕一颗都能让其束手束脚,乃至于分崩离析,各自逃窜。
然而山匪,却不能以常理度之,傲狠毒辣,屋内空间狭小,舍了枪械,俱皆拔刀扑来,端是悍不畏死。
当头山匪气势狂烈:“小儿枪法不错,可知爷爷手中之刀,杀人如麻,待宰了你,挖出心肝下酒。”
李无眠狞恶一笑:“来得好!”
面目一变,有猛虎之姿,磨牙吮血,择人而噬,躲在暗地里放枪,向来不是他的风格!
山匪之势已然狂烈,却不及他一分,受那睛瞳一照,脊背寒凉,凡人遇虎,结果并不需要多做猜测。
山匪心中狂叫,他手下人命,十指难数,一眼望去,可丧人肝胆,这黄口小儿,又怎会比他还要狠厉?
手中一轻,钢刀被夺,李无眠一刀斜削,便叫他愕然的眼睛一分为二。
脚步暴进,荡开血雨,钢刀如龙!
不一时,窜出营寨,迎面又是一队十人,李无眠半身染血,哈哈大笑,更不忌讳余下山匪发觉踪迹。
便如猛虎如羊群,狂风扫落叶,山匪闻声而来,与其缠斗在一处。
方才那百发百中的子弹,已是令人心惊,如今近身相搏,方知何为可怖。
钢刀上下飘飞,一刀下去,必有鲜血迸溅,贼人丧命,纵然恶贯满盈的山匪,也不禁为之震颤。
而入了人群,他如同解开了镣铐,反倒是山匪束缚手脚,做不到随意开枪,只能上前肉搏。
于是,这区区一人之力,也似将黑云寨化作血肉战场,不知要付出多少人的性命,才能让那条红影倒下。
在他不惜使用之下,手中钢刀换了三把,整个人都散发出凶厉刺鼻的血腥味。
有时也会想,他妈的,这天底下该杀的人怎么这么多?
凭他一个人,一把刀,能杀完吗?
也许还没杀完,他便倒下了,但他仍旧要杀,直到自己精疲力尽,再也挥不动钢刀为止!
不知何时,许是已经杀尽了,包围他的黑云恶匪显得稀疏。
他随手劈下一颗大好人头,踩着粘稠暗红的血,暂缓挥刀,拄在地上,口中吐出白气。
“啪啪。”
鼓掌声响起,李无眠惫怠抬头。
身上四五弹孔,七八刀痕,他仍是个人,并非是神,若无圣体支撑,早已倒下多时。
目光望去,万刚豪眼中惊悸又心痛,而他身后的黑云恶匪,举着火把,仍黑压压看不到尽头,足以使英雄绝望。
万刚豪面沉如水:“一人之力,屠戮百人,不得不说,小看你了。”
李无眠淡淡一笑,满是缺口的钢刀一指,暗红自缺口流泻:“真是稀罕,猴儿竟能口吐人言。”
万刚豪面皮抽动,而今胜负已分,生死已论,李无眠终究逃不过人海二字,终是力竭。
而他身后,才是黑云寨真正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