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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首晟沉寂,心下却颇为认同。
李无眠不需要多智近妖,甚至无需冲锋陷阵,但没他就是不行。
不然他张首晟怎么会生出剿匪之心,四大乡绅又怎会倾力相助?镇民又怎会众志成城?
他可以被替换,金族长也可以被替换,因为总有人能做他们能做的事。
张首晟这时道:“也许不必劳烦李道长冲锋陷阵,开了孔家藏宝库,收获大出所料。”
金族长也恢复过来,谁叫这是主心骨呢?哪怕小了点。
两人相视一笑。
李无眠讶然挑眉:“哦?”
金族长感叹道:“这孔家果然是肥的流油,钱粮之事非事也,最是库中暗藏的枪支弹药,简直骇人听闻。”
“光是长枪就有二百来条,重机枪也有三五挺,迫击炮都有两门,都快赶上大半个营的装备了。”
张首晟心有余悸,这孔家哪里搞来这么多违禁装备,比他都要豪华太多。
若非李无眠雷厉风行,孔耆老也心存侥幸,轻易还真拿不下。
李无眠得知,不存惊悸之色,毫无庆幸之容,反而大笑出声:“那这王八血可够补的,没杀错。”
“王八原就是大补之物。”张首晟也不禁随着笑出声,心情从所未有的轻快。
金族长嘴角抽搐,在六个时辰之前,他金家差点当了这只王八,此刻却与这杀王八之人共商大事。
人间多变,难以道尽。
世事难料,岂非如此?
毕成峰默然无声,盯着那张尚且稚嫩,却英姿非凡的面容。
笑声痛快,豪气激荡,总让人觉得,他若在此,无事不成。
身为一个读书人,恍惚之间,见初生人雄,眉角峥嵘。
黑云之寨,不过这条波澜壮阔的雄路下,一块微不足道的垫脚石。
而他毕成峰何其有幸,竟能亲眼目睹。
人雄,起于毫末!
“冲锋之事无需再议,列位,此番与我同行,必斩贼首之颅,不负汝等!”
笑声一收,一双精眸灿亮,分明在发光,室中灯火也作陪衬,三人皆面色肃重颔首。
……
夜色深重,李无眠无心休憩,取得一坛好酒在手,仰头痛饮。
月色凄迷,胸膛酒液炽热,以手举坛,人影一分为三,曼声唱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说得豪气冲天,实则吓得连觉都睡不着。”
低檐之上,高月之下。
不知何时,有人安之。
身为高人,魏淑芬在这府中,自然无所限制。
白日之事也曾听得,昨夜之事犹自难平。
他抬眼一瞥,只见佳人如玉,大大方方坐在屋檐,纤细修长的小腿于空中晃荡,似将月光搅动。
“你也不必思念什么青梅竹马,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我却不曾嫌弃你。”
“呸!”魏淑芬大怒,抬手就丢来一物。
李无眠接在掌中,原是一只毒蝎,蝎尾袭落,金光一闪。
当即丢进酒坛,晃了一晃,痛饮入肚,口中嘎吱作响,汁液四溅:“多谢美人儿深情,赠与下酒菜一味。”
“毒不死你!”魏淑芬贝齿紧咬,却也没有再丢,免得肉包子打狗。
李无眠大笑出声,不过兴之所至,玩笑之言。
前路沉重未知,胸怀之中,尽是家国二字,焉有女人的位置?
辜月萧瑟,心胸辽阔;
饮尽美酒,略过美人。
酒坛掷地,瓷片四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