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他满饮一口,面色无有丝毫变化,于是举起酒碗:“有道是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我欺,干了。”
放下酒碗,张首晟道:“几位道长,方才已备好车马,宴罢,可送四位安然离开。”
李无眠撕开一块猪皮,满手油污:“连长好一个善解人意。”
张首晟微笑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四位于我舍妹一家有恩,护住周全,理所当然。”
毕成峰也道:“没错,柳飞熊一死,黑云寨坐不住,但四位莫怕,我大…连长必然保四位恩公无虞。”
李无眠眉头一挑:“怕?”
毕成峰连道:“恩公,你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只是一个假设嘛。”
李无眠哂然道:“你同样理解错我的意思,不是我怕黑云寨,而是黑云寨应该怕我!”
毕成峰微惊:“恩公的意思是?”
李无眠大啖曰:“我欲上山剿匪,各位以为如何?”
“好,大师兄,杀上山去,捅烂那个贼窝!”田晋中豁然起身,等大师兄这句话,多时了!
张首晟心中一笑,便有英雄之姿,终究是个少年,嘴上却道。
“好,我便舍命陪君子,明日一早,叫齐五大乡绅,共商剿匪之事。”
毕成峰惊道:“大舅哥,你疯了,咱们石门一镇,和黑云匪硬刚,那不是鸡蛋碰石头?恩人,你也冷静一点,人生大好,犯不着找死,连长从中斡旋,不仅可保四位平安,也决计不会让黑云匪酿成大祸的。”
李无眠并不理他,端详张首晟两眼:“我原以为,连长也会如此相劝。”
张首晟冷哼一声:“没出息的东西,闭嘴。小道长,黑云匪徒,人人得而诛之,我早有剿灭之心!”
李无眠不无疑惑,点点头:“如此甚好,另有一事相求。”
张首晟豪气道:“何必提什么求字,小道长尽管说,无所不应。”
“后院之虎,连长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下一条生路。”李无眠酒足饭饱,擦拭手上油污道。
张首晟笑笑:“这,道长早有提过。”
毕成峰也闭了嘴,这般异兽,用以讨取上面欢心,张首晟得势,他也同有几分荣光。
“是我旧事重提,连长见谅。”李无眠一挥手,不多计较。
当晚。
李无眠认真参阅白帝净世书第一重,这般功法,非此界之有,博大精深,便有道胎之身,仍觉晦涩难通。
时过经年,少有遇到这般境况了,道胎在身,他无论修行还是领悟,皆如吃饭喝水。
师弟张之维的天资,可称为人间绝顶,与道胎相论,却相形见绌。
这更凸显出白帝净世书的艰难,若非道胎之身,甚至看不懂,更无从修行。
道胎的益处无可估量,圣体二字,业已淡忘了。
这些年,属实是无病无灾,体力也较于常人充沛,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当要称一句天生异象。
然道胎珠玉在前,圣体仅止于此,岂非叫人失望。
圣体道胎,圣体道胎!
圣体且居于前,竟是如此鸡肋?
他也曾想过,许是有其他未曾展现的妙力,然这么多年过去,有再多的想法,也抵不过光阴消磨。
事实胜于雄辩。
“大师兄,你不睡吗?”田晋中眨巴眨巴眼睛。
李无眠微微一笑,欣然起身,张之维道:“大师兄有大师兄的事要做。”
见其推门而去,刘怀义目露感慨,换作以往,大师兄决然不会如此,但今时不同往日。
所谓礼法,困不住他。
背影远去,刘怀义收回目光:“二师兄,你说,张连长怎么突然就改口,我不信他真要和黑云寨拼命。”
张之维沉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