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遇上此类,平时都是一刀过去,然此刻有所顾及,没有贸然动手。
“你这种小毛孩,连血都没有见过吧。”王二冷笑,目光却在他身后的人。
刀锋下撩,掠过男人苍白的面容,刀风荡开面颊绒毛,男人浑身发抖,发出似曾相识的呜咽声。
“混蛋,他都流血了,快让他治伤啊!”田晋中攥紧拳头。
“治伤?他现在身家性命都是我的,你个小娃娃,倒是得好好治治脑子,快滚,不然休怪爷爷刀下不留情。”
王二着实被逗笑了,眼中如有冷光射出,“真是让人讨厌的小杂种!”
话音刚落,五指一收,锋芒冷艳,他的眼睛,却越过田晋中,望向他身后几人。
“你才是杂……不要!”田晋中踏前数步。
然男人女人就在王二脚下,如此距离之下,没有任何救援的可能。
暗中准备许久的刘怀义,正要动手,肩头一重,他回过头去,但见张之维轻轻摇头。
刘怀义后知后觉,大师兄已然动了,心下略有复杂,他早非孤身一人,不必事事一肩承担。
向着那道背影,投去敬服的目光,掌中一点金光,悄然殒没。
青年肩膀无碍,见到这一幕,便明四人关系匪浅。
“且慢。”刀锋离那男人的颈项,仅有二尺,一条人影却越过田晋中。
王二心中冷笑,岂是你说且慢就能慢?
然而那声音虽轻,却如贴耳,令他脊背微寒,更隐含一丝明正之意,手中钢刀力道大减,
斩首一刀,入耳廓半寸,男人当即怪叫一声,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腥臊气息。
李无眠眉目轻皱,略一摆手,田晋中面上怒容淡下,唯有一双眼睛,怒视王二。
“这位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既已得了财货,何必赶尽杀绝。”
王二微感邪门,双目眯起,和那高个出尘脱俗的气质不同,当下这少年,惊为天人又平平无奇。
心思电转,总是觉得熟悉,似乎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我道是谁?原来是个小道士,你在教我做事?”
“施主可否放过这一家三口,勿要多增杀孽。”
王二大笑出声:“这是我的猎物,要杀要剐,与你何干?小道士,你莫不是也想挨刀?”
李无眠并不受他挑衅,田晋中却是怒火中烧,恨不能上去打跑王二,救下三人。
刘怀义道:“晋中,别冲动,让大师兄来。”
他却在审时度势,这一家三口,就在王二刀锋之下,真个动起手来,怕一个都救不下。
田晋中点点头,又恨声道:“我相信大师兄,这个人太可恶了。”
“那且问施主,如何才能手下留情?”
耳廓割裂,男人半面浴血:“不要杀我,道长,道长救救我,我…我必有厚报。”
而女人,在方才落刀时,昏了过去,怀中的婴孩,丝毫不觉身陷险境,竟随着陷入沉眠。
李无眠不去看哀求的男人,只望着王二。
王二用刀背轻拍男人的脸,冰冷青白的锋刃沐浴着温热猩红的血:“你有多少银钱,可以给他们买命?”
“我四师兄弟,身无分文。”
田晋中不禁低头,师父给的盘缠,第二天就被他花光了。
“既然没钱,学别人做什么好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杀我的人,别要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们一块杀!”
“错了错了,施主又非天地,怎能视万物为刍狗。”
王二面色沉下:“你是非管不可?”
他吃不准四人路数,钱财也已足够,本不打算再动兵戈,怎奈总有人自感良好,要试一试他钢刀的锋芒。
“还望施主高抬贵手,放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