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念余生,我让你感念余生有何用处?”柳坤生冷笑一声,饶有兴致道:“小子,你如果能沐浴更衣,以龙涎焚之,行三叩九拜之大礼,如此往复百日,我或许会为你的诚心打动,指点一二迷津。”
李无眠张了张嘴,夏彤道:“我愿代为行之。”
“别被他忽悠了,这老蛇怪逗你玩呢,他有这个能耐,打死我都不信。”李无眠眉头触电似的。
夏彤无言以对,这么明显的激将法,柳坤生岂会听不出来,要打动这百年的老妖怪,非得拿出实在的东西来。
“你这小子说话真不中听,小瞧你柳大爷是不是?别的不敢说,但凡还剩下一口气,我就能助你修行!”
一缕妖气于是入体,丹田之中的赤火没有异状,剑珠却是轻震,似乎他意念一动,便可取之增壮剑珠。
李无眠惊异之间,柳坤生严肃道:“你丹田里有东西。千万别吸我的圣气,趁此机会炼化金铁。”
他依言抓起一把铁豆塞入口中,咀嚼片刻,吐出一口渣滓。
虽然仍是牙疼,金铁之气却坠入丹田,比每天磨磨唧唧吞食金铁快了十倍不止。
内视己身,剑珠表面不计其数的凹坑消失了一个。
恍然回神,对上一双眼目:“有用,不小。”
“我现在就去安排人运来金铁。”夏彤匆匆而去。
李无眠眉开眼笑,从凳子上站起,左顾右盼,又手舞足蹈:“你如果有肉身,我一定要抱住狠狠亲十口!”
柳坤生颇为傲然:“你以为人类为何要供奉圣类,我辈圣类附身,此不过其中之一,获益之处无法枚举。”
李无眠嘴角裂开:“什么圣类,妖怪就是妖怪,禁止往脸上贴金的无耻行为。”
柳坤生冷哼,将妖气收回,顿时空空落落,李无眠喜色收敛三分,静静体会方才的感觉。
然妖气入体,着实奇异,一时半会难以摸清跟脚。
“老蛇怪,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小子少给我来这套。”
李无眠暂且不去琢磨妖气,莞尔道:“你附在我身上,不仅你能了解我的身体情况,我也能听到你的心声。”
柳坤生自然不信,他嘿嘿一笑:“你这漫长的一生,可曾生出过惧心?”
“可笑。”
李无眠道:“如果不是她,你虽然认可了我,但离付诸行动还有一定距离,我倒是奇怪了,她有什么可怕……”
“闭嘴!”
柳坤生的声音阴沉的透骨,盛装铁豆的瓷碗碎裂开来,圆珠滚落,叮当有声。
身上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波动汹涌如惊涛,随时都能将孱弱的身躯拍碎,李无眠笑容不改,坐回了椅子,将瓷片一块一块的拼接好,哂然道:“我也怕,我怕我有一天一命呜呼,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
瓷碗勉强拼接,有了最初的形貌,那些裂纹却无论如何都是刺眼。
“是吗?”
捕蛇人,臭和尚,老道士,跋扈的同类,生有双翅的天敌,都成为数百年尺度的光阴中,一抹微不足道的劫灰,唯有他抛却肉身,依然笑傲,早就不会有什么畏惧之意,因为能威胁到他存在的事物全都消失不见。
柳坤生沉默着,李无眠抖擞精神,一掌将拼接的瓷碗拍成碎片:“不说就不说,反正你也是蛇嘴吐不出象牙。”
“她身上的罪恶与日俱增。”
“嘿嘿,公屎壳郎当然不会觉得人类女性身上的香味好闻,只会觉得母屎壳郎身上的屎味勾魂夺魄。”
李无眠两手一拍:“毕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嘛。”
“你小子嘴巴真损,死了一定下地狱!”
李无眠大笑:“不知道地府是何光景?要也像这世间一般,那我死后不会寂寞。”
……
夜色笼罩的庭院里,四座三尺高的铁山,闪烁着凄迷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