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强,任由身后的人为他披上:“是方耀啊,刚进屋吗?”
赵方耀微怔,胸口发紧:“大师兄,我,我进来好一会儿了。”
李无眠转过头来:“是吗?”
注视那张惨白的面容,枯藁的白发,他忽然明白,大师兄明明活着,这些天夏彤面色为何总是有些不散的阴霾。
鼻子阵阵发酸:“大师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无眠莞尔:“这衣服不错,不仅暖和,而且非常舒服。”
澹金与莹白相互交织,隐有金玉之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件工艺的瓷器,偏偏柔顺贴身,轻易隔绝了冬日严寒。
赵方耀便也依着他,勉强介绍道:“你昏迷了半个月,还不知道,城内大小势力全都拜服明教。这衣服是城里一个吴姓大地主主动投诚献上,名为金缕玉衣,低调奢华,又冬暖夏凉,放在以前,属于贡品之流。”
李无眠冷哼:“一点也不好,给我拿件寻常衣物来。”
赵方耀颇为不解:“一时半会不好找,不如先将就一下,诶,大师兄,这么冷的天……”
李无眠已丢了金缕玉衣,又找不到合适衣物,在赵方耀头皮发麻的注视中,将被子裹在身上。
大粽子新鲜出炉,他还饶有兴致的转圈,倏地皱眉:“这被子,是上好桑蚕丝做的。”
赵方耀忙不迭道:“棉被,普通的棉被。”
观其面目,李无眠哑然,扫过弃之如敝履的金缕玉衣:“行了,等会找件普通衣服过来我穿。”
赵方耀轻舒口气,今时不同往日,大师兄昏迷日久,多是虚弱,岂能无衣?
轻声道:“这就去,另外你先好好歇着,我去通知教主。城里百姓知道你醒了过来,心也能放进肚子里。”
说罢便往门外走去,一步、两步,脚步声在这小小空间回荡,身后却突然变得静谧,如一池死寂的潭水。
赵方耀步子越来越小,心肝莫名刺痛,彷若倒悬,就在他想要回头之时。
“方耀,你说说,如今,这城中百姓,该如何看我?”
他回过头,坐在床沿的粽子,面色惨白胜骨,双目蒙昧不清,不见那顶天神人的雄姿,竟有些倦怠落寞的味道。
赵方耀整个人像缩水的衣服,颤声道:“大师兄,何故,何故有此一问?百姓自,自然当你是大救星,救世…”
李无眠哈哈一笑,赵方耀站在原地,双目含光,事到如今,他岂会不明?
连他入屋良久都不曾察觉,小小寒意竟浑身发抖,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男的人吗?还是那个战无不胜的明尊吗!
坐在床头的,只是个废人而已吧!
他越想越是悲痛,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李无眠冷哼一声:“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怎能作哭啼丧志姿态。”
赵方耀掩面而泣,数年不见,大师兄落得如此田地,方才尚有抑制之能,此番真相露骨,这心中怎能平静!
“那你就哭吧。”
嗒——嗒——
他的脚步虚浮无力,尽力想变得厚重,总是难以为继。
于是唇角微扬,好笑己身惺惺作态,废了便废了,何故掩耳盗铃?所幸踏着漂浮的步子,走过泣面的师弟。
吱呀一声,房门大开,他身在门内,门外左右各有二人,着白虎军服,亦然垂泪不休。
闻声八目望来,口舌皆颤:“明尊……”
李无眠不答,抿嘴,寒风吹拂,夹带着零星的雪花,似钢刀割肉,脸面生疼。
再一次提醒他,这七尺之躯,跌落凡尘,至于柔弱。
眼目微低,泣面凄然,彼此都明晓,他日冲锋陷阵,激荡热血,再也难觅他这个明尊。
所思及此,心里都似缺了一块,上阵杀敌,历来是他昂扬之志。
而经脉无一不毁,丹田死气沉沉。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