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妯娌,苏夫人面沉似水。
外人只以为夫君背靠家族,顺风顺水,却从未深思过,同是邬氏子弟,如今还能坐在正三品位子上的,也不过夫君一人而已。
这些年来,夫君付出了多少,外人不知,她这个做妻子的太清楚了。
夫君的确享受过家族提供的优越条件和强大人脉,可是夫君为家族所付出的,也早就与之相抵了。
何况,邬家有前途似锦的邬家先,也同样有拖后腿的子弟,而且后者人数远远大过前者,就如方才来的那位妯娌,她那夫君就是个拖后腿的。
原本好好的知县当着,裕王大军来的时候,他既没有以身殉城拼个忠义,又没有开城迎接搏个爱民如子的美名,他竟然弃了一县百姓,自己带着家眷逃跑了!
皇帝厚葬了以身殉城的知县们,亲手题了“忠义”二字,立祠供奉;同样对那些开城迎接的知县予以重用。
那位妯娌的夫君,及时没有被治罪, 也会永不录用。
苏夫人叹了口气,夫君顶着压力, 厚着脸皮找太子求情, 最终是降职留用了。
苏夫人不用猜也知道, 在太子心中,怕是已经对夫君有成见了。
夫君勤勤恳恳, 两袖清风,到头来却要被族人拖累,苏夫人不甘心啊。
想想方才妯娌说的那番话, 苏夫人握紧了拳头,不行,这种事不能有,只要冒出一点苗头, 就要掐断。
她有三个儿子,两个已经出仕,最小的也已是秀才了,早晚也是要出仕的。
即使夫君退下来, 她的儿子们也要在朝堂上立足。
邬大人回到鸿胪寺便开始写折子, 几乎是一气呵成,折子写好, 他便派人送进东宫, 呈给太子。
不到一个时辰, 太子身边的内侍便来了,宣他进宫晋见。
进了宫, 内侍直接引着他去了御书房, 邬大人这才知道,太子竟然已经把他的折子呈给了皇帝。
邬大人有点激动, 虽然他身为鸿胪寺卿,可是这两三年鸿胪寺并没有做出成绩,鸿胪寺的地位眼瞅着快和太仆寺划等号了, 在朝会上, 他就是木头桩子,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这一次, 邬大人受宠若惊了。
因此, 他给皇帝和太子见过礼之后, 这才发现, 御书房里的臣子,除了他,竟然还有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
皇帝显然对那名传教士提出的条件很感兴趣,传教士带来的种子,有粮食,有蔬菜,还有药材,传教士承诺会传授种植方法,并且协助农人种植,这对现在急于解决民生问题的皇帝而言,无疑是有吸引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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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传教士想要开办教堂,传授教义的事,皇帝显然没当回事,洋和尚念念经而已,哪里有民生更重要。
皇帝让户部和礼部,与鸿胪寺一起议事,当然不是只看眼前的这一点利益,皇帝想得更长远。
邬大人回到府里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容,一抬眼却见苏夫人双眉微蹙,邬大人不解,明明他上午走的时候,夫人还很高兴啊。
邬大人能稳坐如今的位子,苏夫人功不可没,除了给他打理内宅,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苏夫人在京城的命妇圈了里,更是长袖善舞,和很多夫人都是闺蜜手帕交,无形中帮邬大人稳固了人脉。
看到夫人神情郁郁, 邬大人忙问是怎么回事, 苏夫人也不隐瞒, 便把从妯娌口中听到的事说了一遍。
邬大人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陶瓷茶盏发出碰撞的响声。
“无稽之谈!先不说那杨氏所言不过是道听途说, 就说她一个从宫里出来的女官, 难道连这基本的规矩也不懂吗?枉议宗亲勋贵,她当她是什么,更当我邬家是什么?”
苏夫人好不容易平熄下去的火气,此时又被勾了起来,她道:“小五房那是什么人,咱们邬家,就属她的嘴巴最快,上午听到的话,下午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