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她是条好汉,没想到她没安好心,以为万千是个孩子,就会信她的鬼话,我知道这事以后,就把她轰出青云岭了,后来她不甘心,还绑了小白,奶奶的,被我给废了。”
李绮娘见他打开了话匣子,便不动声色,继续说道:“你只说王招娣胡说八道,可你有证据吗,无论万千的生母是不是扬州瘦马,都是你和王招娣红口白牙自己说的,谁知道哪个真,哪个假啊。”
“我说的是真的,妹子,你怎么也不信大哥的话?”周弘额头的青筋鼓了起来,脸上的刀疤也变得红彤彤的,看着更加狰狞。
“那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不是扬州瘦马,那她是何许人也,姓甚名谁?仙乡何处?你又为何不让她与两个孩子相认?”李绮娘咄咄逼人。
周弘把脑门抵在桌子上,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指着脸上的刀疤,说道:“我脸上的这道疤,就是她给砍的。”
李绮娘大吃一惊,她说道:“你不是说这疤是被人追杀受伤所致吗?”
“我骗你们的”,周弘一手抱头,一手在脖子上拍了拍,“我没上青云岭之前,就是在平城的街上混,和焦俊恩不一样,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我那时可不一样,我先是做乞儿,后面有了一群兄弟,就做起了混混。”
李绮娘给他换了一杯新茶,周弘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光,继续说道:“我们打架打出了名气,我就想要给咱爹平反昭雪,那时我才十几岁,天不怕地不怕,就真的以为凭一己之力,什么事都能办成。
我和兄弟们说了这件事,刚好那一年福王府要进人,京城这边的王府公主府进内侍,都是由净身房那边给送人,福王府离得远,就是自己给净身。
我的两名兄弟瞒着我,自己去净了身,做了内侍,我知道以后已经晚了。
我对不起他们,那一刻我恨不能立刻死了,是我连累了他们,是我。
他们说他们可以给我做内应,他们还说福王是出了名的善心人,说不定福王爷能主持公道,为我们家平反。
他们也只有十多岁,都是孤儿,后来跟着我一起打架,一起收保护费,这才能吃饱肚子。
他们便当我是大哥,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心甘情愿为我赴汤蹈火......
我悔恨交加,后悔不该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他们,他们的一生都被我给毁了。
那晚我喝得酩酊大醉,倒在了路边,等我醒来时,已经睡在了一张锦床上。”
周弘说到这里,自己倒了杯茶,这次没有一口气喝光,他看着杯中的茶汤,许久没有说话。
雅间里一片静寂,李绮娘屏心静气,不想打扰周弘的情绪,她等着周弘自己从悔恨中走出来。
良久,周弘放下手里的杯子,冲着李绮娘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非常苦涩:“我那两个兄弟,一个死了,另一个已经回来了,这会儿就在船上,他要跟着我到京城去享福了。”
李绮娘没敢追问其中一个是怎么死的,她只是点点头:“嗯,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周弘又笑了,他说道:“那天我醒来时头痛欲裂,一时想不起发生过什么事,发现自己盖着绸缎面子的被子,床上挂着的帐子也是绸子的,竟然以为我是睡在了......总之,我是没当那是正经地方,然后我就掀开帐子下了床,然后我就看到有个女子坐在桌前,头挨着桌子已经睡着了。”
周弘说到这里,老脸红了,吭哧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个大概。
原来,他当时头很疼,酒劲儿还没有过去,看到有个姑娘,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拉:“你睡这干嘛,这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碰到哪里了,那姑娘一下子便醒了,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从身上抽出一把刀,朝着他便砍了过来。
周弘走路还踉跄着,毫无防备,就被那姑娘一刀砍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