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齐慰的两名侍卫。
刚刚在小院子里,他清楚地感受到那两名侍卫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周弘敢说,如果刚才他没有提出要陪着齐慰来这里,齐慰定然会硬来,先让两名侍卫制住自己,然后再带走阿阮。
纪婆子和腊梅虽然有武功,可是在齐慰面前只是花拳绣腿,刚刚他进屋时就看到了,纪婆子和腊梅披头散发,形容狼狈,刚才便动过手,齐慰之所以没有硬来,想来是因为万千和小白也在,现在把两个孩子打发走了,齐慰也就没有顾忌了。
而那两名侍卫,刚才是跟着他们一起走出小院子的。
这会儿,那两人已经不在了,不用问也知道,定是重新回到小院子了。
周弘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妹夫,这就过分了吧,不过就是三个女人,你犯得着和她们过不去?”
齐慰微笑:“没有过不去,只是让他们盯着点,免得再有人闯进去,影响到嫂夫人的病情。”
周弘冷哼,向前一步,直视着齐慰:“姓齐的,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没想如何,只想与舅兄说说那位故人的事,莫非舅兄早就知晓,所以才不想听吗?”
齐慰神色如常,语气里隐隐透出笑意,只是在周弘听来,却如同讥讽。他冷冷一笑,再不多言,甩开步子向前走去,齐慰笑了笑,缓步跟上。
临水阁楼如其名,临水而建,这会儿已是傍晚,早就过了饮茶的时候,临水阁里冷冷清清,看不到客人,只有几个伙计正在收拾碗碟。
周弘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直上二楼,二楼一半在楼里,一半则是露天,坐在露天的茶桌旁,便能欣赏到楼下那一弯流淌不息的清水碧波。
周弘和齐慰刚刚坐下,小二便走过来,没等小二开口,周弘便道:“把能吃能喝的上点过来。”
小二有些不知所措,齐慰忙道:“要一壶碧螺春,再上四样点心,点心随意便可。”
待到小二把茶水点心便都端上来,齐慰便道:“我们在这里赏景饮茶,不要再让其他客人上来了。”
说着,他摸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放在桌上,小二收了银票,笑着答应,将露台上的灯笼点亮,便退了下去。
看到小二走了,周弘冷冷地说道:“行了,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了,别卖关子,要说啥就说吧。”
齐慰笑了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慢条斯理地把茶盏放下,这才说道:“不知舅兄可否已经猜到,我说的那户人家,其实就是福王府。”
暮色四起,灯影中,周弘的脸色明明暗暗,看不出神情的变化。
齐慰没有听到他出声,便猜到周弘要么早就知道,要么早就猜到了。
齐慰继续说道:“众所周知,福王爷膝下有两位千金,长女是福王妃嫡出,次女虽然也记在福王妃名下,可却并非福王妃所出。
福王爷的这位嫡长女是真正的金枝玉叶,秀外慧中,在闺中便有贤德之名,后来为昔日的太皇太后看中,封为金环公主,和亲塞外。”
周弘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咬着牙,下腭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高大的身体却在这一刻显得有点佝偻,如同一位行走于荒漠中的旅人,忽然看到前面可以休息的城池,原本不想面对的疲惫便在此时显现了出来。
齐慰假装没有察觉出周弘的变化,他从青花小碟里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到嘴边吃了起来。
周弘还在等着他继续说,却见齐慰竟然开始吃东西,这是不想说了,还是没有可以说的了?
“你怎么不说了?”周弘急道。
齐慰咽下嘴里的桂花糕,喝了口茶,说道:“这桂花糕做得不错,舅兄尝尝。”
周弘哪里还有胃口吃什么桂花糕,他啪的一拍桌子,杯碟被震得发出一连串的响声,齐慰却如没有听到,指着另一只碟子里的糕点,笑着说道:“这里居然有芡实糕,我小时候很喜欢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