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茹紧紧抓着小英的手腕,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出青白,直到小英露出痛苦之色,唐茹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她连忙松开手,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小英,我弄痛你了吧。”
小英笑着摇摇头,眼里却已泛出泪光。
“没关系,也不疼,我......”小英迟疑一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是那次见到你们少东家,觉得她生得真好看,不但好看,而且还有福气,那时我就在想,她和她弟弟一定很受家人的宠爱,我很羡慕她,所以听说她要做皇子妃了,我是真心为她高兴,可她们毕竟不是国公爷的亲生骨肉,少东家嫁进皇子府了,可是她弟弟还要留在国公府,我就是担心那位小公子会受委屈。”
像是生怕唐茹不相信,小英指天发誓:“我向老天爷保证,我若是被人教唆了,或者我没安好心,那就让我出门被马踩死......”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小英眼中眸光闪烁,只是唐茹并没有看到。
唐茹松了口气,做为土生土长的大魏人,唐茹相信这种毒誓。
她连忙掩住小英的嘴,柔声说道:“别说了,我相信你,真的相信。”
唐茹三人走后, 善堂里的人还在谈论她们。
“唉, 我啥时候也能有这个福气啊, 他们几个的运气可真好。”
“可不是嘛,咱们都是差不多时候来这里的,看看人家过得多好, 咱们呢,还要在善堂里苦苦挨着。”
“你呀, 就是心气太高了, 前两天高员外家来挑人, 不是挑上你了吗?是你自己不肯去的。”
“那个来挑人的管事,长着一双色眼, 看人的时候色眯眯的,我才不去,谁爱去谁去。”
忽然, 有个小姐妹看到了小英, 问她:“咦, 刚刚唐茹和你一起说悄悄话, 怎么了,是不是她能帮你找事做?她们东家小姐要去做皇子妃了, 是不是在找陪嫁丫鬟啊?”
小英笑着打趣:“一看你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哪有临出嫁现买陪嫁丫鬟的,能带过去的, 那都是提前一两年就准备好的,再说, 我已经十九了,哪家会要十九岁的丫鬟?”
小姐妹们想想也是, 大户人家不缺那口吃喝,但是丫鬟到了二十左右, 要么配人,要么就让老子娘领回去,除非是让老爷少爷们看上做通房做姨娘,否则是不会留在府里的。
见小姐妹们终于不再拉着自己说话,小英松了口气,她拿上一把藤条,找了个有阳光的地方,坐下编花篮。
就在刚刚,她指天发誓的时候,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再一次在脑海里浮现。
她也曾经是有爹有娘的孩子。爹娘在县城里开铺子,他们很疼她。
那一年,阿娘有了身孕,害喜很严重,铺子里正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阿娘没有精力照顾她,阿爹就把她送到乡下,请祖母照顾她一阵子。
从县城到老家的村子,坐着骡车只要一个时辰。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是这短短一个时辰,却从此断了她回家的路。
祖母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秘方,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用针扎她的身子,一边扎一边念叨“扎个丫头,来个小子”。
她很疼,很害怕,她知道爹娘一定不会让祖母这样对待她。
她偷偷从祖母家跑出来, 她要回县城, 她要去找阿爹和阿娘。
谷惟
在路上, 她遇到一位好心的大婶,大婶也要进城,她便坐进了大婶的骡车。
可是她却没能到县城。
那一年她只有五岁, 她被卖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给一户人家的傻儿子做童养媳,两年后,傻儿子掉进池塘淹死了,那户人家说她是丧门星,重又把她卖给了人牙子。
这一次,一位小姐买下了她,可是却没有把她带进府里,而是把她扔到大街上,小姐让她去撞一位大官的马,可是她害怕,她没有撞上去,而是自己摔倒了......
直到很多年后,她辗转再次来到京城,这才知道,原来当年的那位大官,不是别人,就是定国公齐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