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敢口出狂言。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小蛮话未说完,便觉身后杀机袭来。当即腰肢一晃、宛如蛇蟒,堪堪避开不知何人的偷袭。旋即翠裙轻翻、莲步生风,已从不经和尚身侧闪过,反被逼入那偏院之中。
这时才看清偷袭之人,竟是个弱柳扶风、袅袅娜娜的官家小姐。手中更不是什么长刀利剑,却是一支倒抓在手中的鸡毛掸子。
不经和尚见她出来,忙合十行礼、挡住去路道:“谢六小姐出手相助!不过这女子武艺平平,贫僧一人便可手到擒来。家主有令,六小姐不得出此院落,还是速回房中,以免误伤到你。”
原来那六小姐陡然出手、却是虚招,一刺过后,却是要借机跑出这院落。奈何被不经和尚洞悉了意图,当下便拦在了月门之外。
六小姐面色冰寒:“不经和尚,方才本小姐好意助你,你竟不识好歹!”说着又侧过头,向小蛮道,“这位阿姊!你剥了我那婢女小苹的衣物,定是有所图而来。若今日助我出去,这府中金银珠宝、你要多少都行!”
“咯咯!好!”
小蛮一口应下,也是大感意外。原以为两人必然联手,将自己当场制服。谁知情况翻转,这娇滴滴的六小姐、竟被崔府家主禁足在此,而不经和尚,便是守在此地的“狱卒”。这六小姐也是果决之人,竟主动与她联手,以求脱困
两女相视一眼,当下有了默契,于是前后夹击。因知他掌力厉害,两女也不硬接他掌法,只是挥起双龙棍与鸡毛掸,专攻他腋下、后脑、软肋、小腹等处,屡屡得手,渐占上风。
那不经和尚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过交手片刻,心中已然叫苦不迭。被双龙棍、鸡毛掸戳中之处,皆是痛楚难当,“般若金刚掌”也不似方才那般游刃有余。
就在不久前,不知谁一声呼喝,府中武者幕僚、护院家丁登时倾巢而动,全都涌向了前院正门。便连一些府中仆婢,也闻风而走,跑去了前院看热闹。却是不知是何人闹事,竟然此刻还未平息。
不经和尚以一敌二,又不能对六小姐下重手,心头不由涌起几分憋屈之感。正在他全力应对之际,忽觉脑后风池穴一阵剧痛,脑中仿佛蜂窝炸开、“嗡”地一声,登时便昏了过去。
小蛮收势而立,看向下手之人,却是匆忙赶来的天极护法覃湘楚。不由掩住鼻子、纤眉微蹙:“天极护法,你身上什么味道?”
覃湘楚一身马夫装扮,尴尬搓手道:“方才去了趟茅厕……换了着装,不慎沾了些秽黄之物……这和尚倒在此处,不免引人注目,不如先寻个地方藏起来,再与你细说。”
一旁六小姐当即接口道:“先拖去我那西厢房,寻了绳索捆起来再说。”
于是三人合力,才将个二百多斤的不经和尚,连拖带拽、搬进了西厢房。六小姐又自衣橱中取来几条披帛、当做绳索,一番缠绞盘绕,登时将不经和尚五花大绑起来。口中塞着一团手巾,丢在地上,却像个圆滚滚的大肉球。
三人就桌案前坐定,喘着粗气。那六小姐却像看见怪物一般,愣愣地端详覃湘楚半晌,才犹豫道:“您……您是覃世叔吗?”
覃湘楚苦笑抱拳道:“崔世侄,许久不见。今日冒昧来此,实是迫不得已,还望包涵!”
这六小姐正是崔琬。她见昔日蜚声洛阳的皇商覃湘楚,竟被太微宫逼得如此狼狈,也是心中恻恻:“琬儿听闻覃府被抄、您也不知所踪,一直忧心忡忡。今日能见您无恙,心中大石、却也落下大半。不知覃世叔有何难处?”
覃湘楚犹豫片刻,才将山翎卫骤然出手,令覃清、杨朝夕两人双双失踪之事,向崔琬细细说了。而小蛮此时方知,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崔琬,竟是覃清同门师姊花希子!
昔时横波目,今作泪流泉。
崔琬听罢此事,已惊得说不出话来。两行清泪奔涌而出,如断线珍珠似的、颗颗粒粒,跌碎在玉手上。忽从月牙凳上起身,向覃湘楚盈盈拜倒:“覃世叔,琬儿代崔府给您赔罪!此事却是由我而起……”
说着,崔琬便将自己不满与元季能婚事、与爹爹闹翻,被禁足院中之事,简略讲了一番。才又抽噎道:“定是爹爹要我死心,才出此下策、将冲灵子捉去……此番我再不从,只怕冲灵子定有性命之忧……谁知他们竟无耻至斯!连覃师妹也一并掳去……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