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特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605章 石壕酷吏,参军仁心
r />


寺中武僧与不良卫们见此情形,俱是窃窃耳语起来。谁曾想到、这位素日德高望重的灵澈方丈,竟还有如此不堪的一段过往!虽不敢说是人神共愤,但其凉薄冷血之状、却也令人发指。



只有灵真禅师听不下去,开口驳斥道:“无知妇人!道听途说!那时你尚在陕州石壕村,只晓得郭令公退守河阳,州中吏卒强征兵丁之事。哪里知道洛阳城内外亦是人心浮动、流贼猖獗!



你夫君张泓一路行乞,几番被人殴打勒索、伤了本元,逃至香山时,也只剩下半口气。师兄与我费心医治,终是无力回天……现下他便葬在寺院后山,有青松作伴、山鸟为邻。师兄每年都要祝香拜祭,你这妇人又哪里知晓?!”



东方姮娥听罢,却是不肯就信。斯人已逝,化为朽骨,自是死无对证,也由得旁人各执一词。



萧璟初时又惊又怒,暗恼这老妪出手阴狠。听过几人争执之言,才知老妪之愤、事出有因,大半却是那场兵祸酿成。忽地心念微动,想起已故老友杜少陵的一篇诗文,当即吟道: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一旁右少尹陆春堂面色微变,忙向人群中缩了缩。左少尹陈望庐却跟着吟诵道: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沉默良久的灵澈方丈,竟也开口接道:



“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



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



东方姮娥闻言大恸,两行浊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道:



“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



急、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杨朝夕被肖湛、方七斗两人扶起,虽身子发木、略有擦伤,却也委实被这东方姮娥一身奇功所惊。待听得她阖家凄惨之事,又想到自己亡于战阵的爹爹、含辛茹苦的娘亲,方才被掀翻在地的一腔怒火,登时化作乌有。当即跟着吟道:



“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



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灵澈方丈亦是老泪纵横,忽向东方姮娥拱手长揖道:“大兄弥留之际,总念念不忘那晚之事,悔不该放兄姊你被酷吏捉去……随军而行,凶多吉少!却不知兄姊后来经了怎样一番遭际,竟阴错阳差、做了妙手堂的堂主?”



东方姮娥重又看了看众人,眼中怨毒之色稍稍缓解:“那是乾元二年春时,天气尚寒,麦苗儿刚刚返青。石壕村里天刚擦黑,便又有从陕州城里来的酷吏卫卒、跑来村中拿人。凡四体齐全的男子,不论老幼、一概征发为兵丁,押往河阳服役。



其时恰有位杜参军、欲往华州赴任,途径石壕村,便在我家东厢房住下。眼见我家中儿妇与婴孩,被吏卒所逼、啼哭不止。又见老婆子拗不过兵役、情愿随代夫应征,便手书一封信笺,嘱我好生带着,若遇着通情达理的军将,或可免些苦头吃。



老婆子心知此去河阳、四百多里路程,风餐露宿,颠沛流离,未必便能活着回来。是以将信将疑,并未放在心上。后来每遭凶卒酷吏欺侮时,恰是这封信笺、替老婆子挡下了鞭子和刀鞘……后来老婆子被一股辎兵裹挟着逃散,误至贼兵所据怀州。



本以为必死无疑、却偶遇一位异人,将我等救至山中,教习盗门术法。再驱使我等夜入贼兵营帐,偷窃弓刀、金银、甚至马匹等物……如此忽忽数年,大部分伙伴都死在了贼兵之手,反是老婆子活了下来,承袭了他的衣钵……”



众人听罢,无不嗟叹。



河南尹萧璟则是向杨朝夕、肖湛、方七斗言道:“那位夜宿石壕村的杜参军,便是这《石壕吏》的作者,姓杜、名甫、字子美,号少陵野老,官至工部左拾遗。



杜少陵官阶虽微,然品性高洁、心忧天下,诗文多针砭时弊,实是个为人敬重的好官。他给东方姮娥的那封信笺,必是将她认作了自家长姊,好言劝告见信军将、略为照拂一二。真乃儒者仁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2/3)
  • 加入收藏
  •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