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来。
说时迟、那时快,金志文暴然跃起三四尺高,堪堪避开大斧。双手持棒,自上而下,重重向两段积竹木柲相连处的铁箍敲下!
“咔嚓!”
铁箍自是完好,然而一段积竹木柲终于不堪重负,被这一棒敲的断折开来。一柄双头宣花大斧,登时变作一截断杆和一把短斧,再不复方才凶威。
金志文得势不饶人!仿佛泄愤一般、手中棒槌如雨点般挥砸而下,所过之处,皆是“呯嗙”乱响。霎时间、竟砸得虞知乐抬不起头来,只顾得将短斧与断杆护住头颈要害……只有招架之功,暂无还手之力。
然而双头宣花斧毕竟锋利,一通零敲碎打后,便是桦木削制棒槌上,也多出了许多深浅不一的豁口。若是大斧尚且完好,未必不能剁成两截。
许是膂力渐衰,金志文挥棒双臂、终于显出疲态来。虞知乐顿有所感。趁着他一招疏忽,当即将手中物什猛力掷出。
金志文闻得劲风扑面,接连便是一扫一挑。断杆与短斧登时左右飞出,一件当啷坠地,一件嵌在栏柱上、半截斧柄兀自颤动不休。
便是这一扫一挑的工夫,虞知乐又跃回缯布包袱旁。左手抓起一段积竹木柲,右手拽过一枚青铜矛头,“咔嗒”一声,接成一体。正要拨开一堆物什、再寻几段积竹木柲时,才见金志文一脸凶相,也学着他的模样,将手中棒槌挥掷而出,夹着劲风,直击面门!
虞知乐此时半蹲在台上,手中还握着未拼装完成的长矛,想要闪避,已然不及。只得扬起矛头,迎着劲风挥出——
“嗤!”棒槌应声断开,切口平整,仿佛锯削。断开的两截棒槌、瞬间左右分开,打着翻滚,摔落两旁,像是两根随手丢弃的柴禾。
虞知乐也是微微一怔,尚来不及细究、金志文竟已合身扑上来,顿时将他撞出丈余。这一撞虽显粗莽,却是立竿见影,登时阻住了他再拼装兵刃的意图。
金志文一招得手,得意非凡,双手叉腰道:“竖子匹夫!花招再多、也不敌吾‘一力降十会’。下来咱们什么兵刃都不使,赤手相搏,分个死活!”
虞知乐面色阴沉下来:“金志文,我敬你是藩国贵宾,才提了兵刃陪你耍弄一番!若是不识抬举,定要吃我拳掌,只怕今日、你便要交代在此了……”
“好大口气!吾偏要看看你这头‘黔驴’、几时便要‘技穷’!”
金志文龇了龇牙齿,却是摆出个似是而非的拳架来,台下随从望见,无不拍手叫好。只有灵真禅师并一众香山寺武僧见状,皆是面色古怪、哭笑不得。
杨朝夕望向方七斗,笑吟吟道:“方师兄!你这位故友当真有趣,什么刀枪棍棒、全都有模有样,不愧是‘面面俱到’虞少侠!至于那新罗王子,拳架有些眼熟、却又透着古怪……”
“自然古怪咯!”
方七斗眉毛一挑、打断杨朝夕话头,向香山寺僧众努嘴道,“这拳架便是释门最寻常不过的‘罗汉拳’。只是他下盘虚浮,马步走样,十处倒有六七处不得要领。也不知师从何人……若照这般打,即便他膂力再强,临敌之时、也是要吃大亏。”
“方队正所言不差,新罗王子当真糊涂!旁人都是扬长避短,他竟弃长不用、以短相拼……若还不败,天理何在?!”
肖湛闻言,亦在一旁抚剑笑道。
杨朝夕听罢,连连颔首。扭头环顾众侠士,凡能说得清其中门道的,所得论断,皆与方、肖二人大同小异。
众侠士争论最热的,竟是那新罗王子金志文、该在第几招上输给月漪楼虞知乐。更有好赌成性之人,各取银钱、开盘对赌起来。
虞知乐见金志文煞有介事的模样,也是不禁心中一乐:这个新罗王子、还当真是丢人不知深浅!一套不伦不类“罗汉拳”,便要与他最拿手的“裂云追风掌”相抗。若是这样、他还能输,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一念及此,虞知乐顾虑全消。接着筋骨抻开,顿时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骨节响动声,唬得金志文心头一跳、略感不妙。
“竖子匹夫!吃我一拳!”
金志文脑筋一热,决定先发制人。一个跳步冲拳,便要直捣虞知乐面门。
虞知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