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次序,更是对应锁孔左旋的圈数!足见这榻下机括,已将数术、易理深蕴其中,端地是布设巧妙,勾连精微!
一念及此,杨朝夕信心倍增。当即又寻到中宫“五孔”处,对着这形如“十”字的五只锁眼,依照“东、南、中、西、北”五个方位,依次插入青铜匙,左旋数圈,将之逐一开启!
身后石榻不时发出一阵阵闷响,其中夹杂着铁石相磨的轻响,显然是机括与石砖碰撞发出。而石砖陷落的次序,果然是依照九宫之数、逐个缓缓落定。
到得最后,锁孔只剩下北宫“水”位一个;而石砖已陷落成一个巨大的“凹”字,只有“戴九”之处的石砖纹丝未动,仿佛是这石榻最后的倔强。
杨朝夕双眸火热,早便迫不及待。
当即又将那青铜匙捅入“十”字下端、北宫“水”位之中。左旋九圈后,又听得一阵铁石碰撞的鸣响,那“戴九”处的石砖,竟不落反升!
十息过后,四四方方的石砖、稳稳悬在一片凹陷的边缘。杨朝夕凑近细瞧,才发现这石砖与众不同。
石砖通体雪白,皮如盐卤,却是河滩湖底常见的方解石。出人意料的是,石砖四面皆缀满浮雕,其间神佛显化,人兽拜伏,更有凤辇龙车、御风咸至。雕饰线条柔畅,栩栩如生,显是出自名匠之手。
那神佛莲座下,居然又是一道锁眼。显然这石砖绝非寻常,而是修陵筑墓所用的圹砖。后来被不知哪朝哪代、究竟何人改成了石函,作为贮物之用。
石函四面,浮雕相连,浑似一幅雕镂在石头上的横卷。横卷题款处,镌着四句谶语:
邙山游方客,能开九星锁。不拘道与佛,未来成大果。
杨朝夕一见之下,不由大惊:
只瞧这石室大小规制、石砖色泽,便知至少也有百年光景。百余年间,不知有多少易水阁的刺客,曾在此歇息练功,竟无一人窥破这榻中玄机!
再看这四句谶语,仿佛这石函从置入到现在、便专是为静候自己来取一般。而那青铜匙也是方梦得匆忙间遗落下来。想来事先并不知晓,这青铜匙、竟是开启机括的关键!
且那留谶之人,居然可以未卜先知!不但猜到了后来开锁之人,必是从邙山下来的游方道士;更留下吉语,说自己不论修道还是修佛,未来必能有一番成就!
杨朝夕胸膛起伏,双手微颤,只觉冥冥之中、似有天意!要自己先被元休和尚掳来,又被柳晓暮用银钱救下性命,再嘱咐方梦得等人,将他囚于此处。随后阴错阳差、从方梦得手里得到青铜钥匙,又恰好识破了那“河洛相依”图象,才令这沉寂数年的榻中石函,得以重见天日!
杨朝夕再不犹豫,一面想着、一面将青铜匙插入锁眼。只左旋了半圈,便听其中“咔嗒”一声脆响,刻着神佛的那一面陡然弹开,露出里面珍藏的物事。
那是四四方方的一叠“贝叶经”。上下包夹着两片竹木板,一道浸过桐油的细麻绳、穿板而过。中间是厚厚一叠、裁切齐整的染潢纸,纸上密密麻麻抄着隶体经文。
经文字形古拙,间距工整,足见抄经之人书工扎实。
杨朝夕将“贝叶经”捧起、旋开,寻到经序开篇之处。只见那序文右上角,赫然用朱笔写着五个隶字:达摩洗髓经。
杨朝夕心下疑惑:“达摩”二字他自然晓得,便是释门那位禅武双修的达摩祖师。他从慧朗和尚那学来的“一苇渡江”轻功、以及不经和尚擅长的“般若金刚掌”,据言都是达摩祖师所传。
只是那“洗髓”二字,他便有些费解。他自幼修习的《道门内丹说》中,自然有“伐毛洗髓”的法门,却须调和先天、后天二气,配合道门内息才行。
而释门向来注重外练,罡气也是由外及内、横练生出,从来没听说过释门也有“洗髓”之法。心中不由对这经书真伪,又多存了几分疑虑。方才如获至宝的兴奋感,登时凉了半截。
只是现下囚在石室中,创口隐隐作痛,难免心浮气躁。好容易折腾了半天,得到这样一叠经书,若不通读一番、倒有些辜负那藏经之人的好意了……
起心动念间,杨朝夕已搬过烛台,摊开《达摩洗髓经》,凑到火光近前,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
如是我闻时,佛告须菩提,易筋功已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