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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9章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明天下午3点,给我打电话,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陈宴不知道苗水生到底是什么一个状态。



他并不在乎苗水生到底处于什么状态,只是对苗水生的警惕几乎成了陈宴的条件反射,因为即便到了现在,陈宴在面对苗水生的时候,依然会下意识的把他当作梁岸生。



当年梁岸生一分为二,一半继续以梁岸生的身份生活着,另一半成了苗水生,陈宴当初在了解到这一事实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特殊的想法,可直到今日为止,他自身的经历告诉他,苗水生和梁岸生绝不仅仅只是两个独立的个体那么简单。



能说明这一事实的最简单例子,就是梁岸生能够入侵苗水生的梦境——他通过什么来入侵梦境的?他凭什么能找到入侵梦境的办法呢?



陈宴更倾向于梁岸生和苗水生的梦境一开始就是连接在一起的,所以身处动物园,半死不活的梁岸生,才能轻易入侵位于现世中苗水生的梦境。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梦境本身是一个特殊的空间,这个空间不受到物理距离的限制。



如果苗水生还保留有梁岸生时期的自我认同,那么他应该对苍耳有所怨恨,经历了巨大痛苦一分为二之后还要继续经历实验,这种事情放谁身上都会极端不适。



苗水生到底是怨恨苍耳,还是对苍耳有比怨恨更强烈的情绪,陈宴管不着,也不关心,他只关心苍耳所得到的那些知识——即便对现在的他而言没什么用,但只要能知道些知识,对陈宴而言就是好的。



陈宴之前吃了太多见识短浅的亏,如今但凡遇到自己没见过的,就要看一看,遇到自己不知道的,就要搞搞明白,这样的作法让他拥有了难以想象的安全感,由探索未知并得到知识而来的强烈慰藉感甚至让他沉迷其中。



‘无论如何,知晓了他们要做的事情,和苍耳进行信息互通,说不定能对bios进行进一步的了解,说不定能够帮到愿望,也说不定……能知道我到底是什么?’



陈宴从未面对过这个问题。



【我是谁?】



陈宴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他能够清晰的说出自己的每一个身份,他曾经很笃定自己能对自己拥有清晰的认知。



可直到他看到的越多,知晓的越多,经历的越多,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他心中持续不断的模糊了。



人怎么会有自己认知之外的身份呢?



陈宴不知道。



这已经超过了一个普通人的认知范畴。



‘好在我还能继续探索。’



好在伙伴们还在,有人帮他的忙。



回到机械蜂巢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凌晨3点,陈宴回到船上自己的船舱里,躺在床上,满身的疲惫再无法抑制,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和往日不同的是,舷窗外不再出现老虎的影子。



……



……



陈宴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变成了小孩,从小生活在某个空荡的房间里,这房间里没有家具,只有一张总是保持干净的单人床,和时不时出现在床头的书。



小陈宴会在清醒的时候前往隔壁的房间上课,老师教的东西杂七杂八,天文地理文史数术……听起来似曾相识,但并不是陈宴曾经所了解的知识。



上课听课,下课就看书,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多很多年,直到小陈宴的脚已经顶到了单人床的床位,直到他鼻子下方的胡须已经盖住了嘴巴。



忽然有一天,陈宴感觉老师有些不对劲。



他发现老师很僵硬,而且只是教课,回答课程相关的问题,当陈宴问到其他无关课程的问题的时候,老师就僵在了那里,像是标本一般。



标本——这是陈宴从书里学到的词,老师就像是被制成的标本一般僵硬,不似活物。



陈宴越想越害怕,每天上课时老师的神态都在加重他的遐想。



老师是他所见过唯一的人,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和他“相依为命”,他几乎把老师当作父亲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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