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抬头看向天空,正如他小时候每个祈祷日都会做的那般。
他没有看到所谓的圣光。
他仅仅看到一轮黑日!
目光颤动之间,黑日已然降临在他面前,于是他终于看到,黑日周围散发的亮光并非日光,而是一只环绕着黑日,咬着尾巴,正在吞噬自我的白蛇!
在克莱恩看向白蛇的那一刻,白蛇也睁开了眼。
它的眼睛里没有眼球。
那是一颗死者的眼睛。
在和白蛇对视的那一刻,暴涨的失控完全吞噬了克莱恩的一切理智。
克莱恩的意识开始沉沦——无止境的向下坠落发生了,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倒变得平静起来。
‘终于结束了。’
意识里诞生了模糊的念头。
‘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意识沉沦之间,冥冥中有模模糊糊的声音间断出现——
“卧槽!克莱恩怎么融化了!”
“我!我不知道啊!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这芯片……他脑浆里长出芯片了!”
“卧槽!这芯片怎么烧起来了!这么多血!脑浆怎么也烧起来了!”
“这颗生物质芯片过载太严重了!我得给芯片降频……但我没有能接入这种芯片的数据线啊!”
“草(四声)(恶狠狠)!到底能不能搞!你不是能用无线吗?!”
“我……我尽量!”
“这位姑娘,你只有3分钟时间——距离他彻底腐坏,只剩下最多3分钟时间,3分钟过后,我会出刀。”
“成了!”
画面飞速倒退。
克莱恩感觉自己忽然开始向上升。
与此同时,黑白世界中的黑日飞速倒退,几乎在顷刻间离开了自己的视野范围,冰刺炼狱缩回漫天纯白雪花之中,熟悉的伯明翰街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几乎不可能存在的一丝理智在控制意识的一瞬间,克莱恩夺取了生物芯片的使用权。
‘我回来了。’
‘开始再次确认自我,以稳定生物芯片的晕在状态。’
克莱恩付出了对抗失控的努力的一瞬间,一个声音清晰的出现在他耳畔:
“他们迟早要遭天谴。”
这是父亲曾经对克莱恩说过的一席话。
父亲是对着那些在礼拜日前往伯明翰街小教堂进行祈祷的人们说出的这句话。
记忆开始重新确认克莱恩的自我。
在这声音出现的同时,克莱恩眼前伯明翰街的不远处画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尚且还算年轻,并没有如他熟悉的那般佝偻,那身影出现在准备前往伯明翰街教堂做祈祷的人群之中,右手并未如往常一般习惯性的放在腰间靠近枪套的位置,而是拿着一只精致的深褐色石楠木小烟斗,时不时的放在嘴边吸上一口。
克莱恩还记得这是母亲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已经用了很多年,以至于盛放烟叶的斗腔已经被劣质烟叶熏得焦黑。
父亲出现在了记忆里,于是面前的整个画面更加清晰——
泥泞街道上的浑浊色彩转眼从发霉的砖红色墙壁的墙角攀爬而上,直至将空气染成了暮色,太阳早过了下山的时间,亚楠市的夜晚总是会在冬天时来的更早一些,完全不需吝惜煤气费用的伯明翰街早已在暮色降临之前点亮了路灯,所以克莱恩看到的暮色来自烟囱之上的部分。
他小时候最喜欢从这个角度观看天空。
这样的喜好完全没有来由。
父亲是个正义的人,克莱恩心想。
对父亲的追忆让克莱恩找回了一部分自我,于是更多的理智回归了,那些聒噪的、像是紊乱无线电波一般嘈杂到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