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克莱恩·贾斯特斯。
“关键并非躯壳的差异,碳基生命和硅基生命的区别让问题的关键甚至偏离了【生】与【死】。
也或者说,对于我这样的半硅基体而言,【生】和【死】的界限原本就是模糊的——当我的碳基生命部分能够产生足够强度的生物电,维持硅基部分的运行,我就处于【生】的状态。
当我本身出现了问题,比如超载,硅基部分因为超载而出现了宕机,我便会因此失去一切生理机能,就如同刚才的几个瞬间——这时的我就处于【死】的状态。
对于我这样的半硅基体而言,当生和死不再那么重要,维持自身意识的主体性就成为了我确定自己存在的锚点——
关键在于确定【自我】。
一旦确定【自我】,我就至少能够知道自己是谁,并因此让内心坚定自己要做的事——我由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又因自己的一切行为探索未知的未来,能够知晓自己未来要往哪里去——
生命因此有了意义。
这是我作为克莱恩·贾斯特斯的意义。”
“啪!啪!啪!”
喜鹊再次把平板电脑收了起来,用激烈的姿态开始鼓掌,五官舞动,喜极而泣:
“克莱恩!!!你可真是!太棒了!”
“我们的研究至少因为你今日的言论前进了一大步——足以把这世上任何其他科研机构甩在身后的一大步!”
喜鹊脸上的喜色渐渐淡化,只剩丑陋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哭泣:
“可是……可是你已经活不长了!”
他用哭腔说出了接下来的一番话:
“你的生物芯片已经不堪重负!
生物芯片技术原本就在研究过程中,并由于生物芯片本身的特殊性而进步缓慢,你的生物芯片很快已经无法负荷你的精神活动,作为BIOS的【执行人系统】无法承担你复杂的意识活动——
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执行人操作系统】和生物芯片因不兼容而产生过量的程序运行错误时,生物芯片将会被污染,你将会步入北一和北二的后尘!
之前,我为你的剩余生命预估了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由于你强行维持正常的行为模式,进行了生命力的透支,这个时间只剩下……三天!”
克莱恩的眼睛出现了短暂的晃动。
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许久,直到机械臂完全修复了克莱恩的身体,直到克莱恩从手术台上坐起身来。
“喜鹊,你又在说谎。”
喜鹊发出了尖锐的笑声: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
其实你的状态已经偏离了一切执行人实验数据,我已经没办法预测你的死期了,只能大概知道,你很快就会死,因为这具没有按照完整硅基生命逻辑进行改造的身体快要崩溃了。”
克莱恩说道:
“喜鹊,执行人到底是什么?”
喜鹊这次竟然没有立刻回应。
他站在那里,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机械脸上的五官停滞着,克莱恩隐约能够看到他那机械五官之上的锈迹。
斑驳的锈迹呈现出很深的褐色,就像是某种已经风干许久的血迹。
“按理说,我并没有义务代替北局来回答这个问题。
从我本人的角度来讲,我对执行人的了解也不多,仅仅停留在‘听闻传说’的层次。”
喜鹊叹了口气。
他连叹气时所用的电子音都那么尖锐以至于令人产生不适。
“可我依然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克莱恩,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时至今日,你依然是我最完美的病人,且从今往后都可能不会出现如此完美的病人了,作为一个外科手术医生,我真的很遗憾啊……
你就像是我最好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