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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鬼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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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时,发现那人竟没离开。



那个脸颊微胖带红的中年男人,轻飘飘又向铜盆里扔了一个红包,像是施舍,笑眯眯地俯视着新娘,“磕吧。”



新娘愣了一下,又磕了一个。



接着又是一个红包落下,又是一个头。



祝双双觉得又点过分了,头瞥到一边不想看那男人的嘴脸,这一瞥又让她看到了更过分的事。



不远处有几个人拿了厚厚一堆红包,把小面额的钱挨个塞进去,他们一人手拿几十上百个红包,依次向这边走来。



最前面的中年女人先过来,她笑着向铜盆里扔了一个。



已经有些头晕的新娘,磕下第一个头后,抬头看到她手里厚厚看起来有上百个的薄红包,以及她难以形容的笑,茫然地转头看向新郎。



新郎正担忧地看着她,焦急地站在那里,看到新娘的额头时,眼眶立即就红了。



他的眼里满满都是爱。



新娘见状对他安抚性地笑了一下,转回头咬牙,在每一个轻飘飘的红包落下时,磕一下响头。



“嘭!”、“嘭!”、“嘭!”……头磕地板的声音响在每个人耳边。



“太过分了吧!”祝双双见新娘额头都磕出血了,忍不住想上前,被苏往生用力拽住手腕。



祝双双咬着牙,听着那“嘭嘭嘭”声,恨恨地低下头。



她在一个繁荣的大城市长大,那里先进发达,思想开放。



她爸爸也教导过她,要尊重不同地区的习俗,可这……这不是侮辱人吗!



新娘不知道给这个亲戚磕到第几十个头时,额头的血迹已经很明显。



这喜堂布置得富丽喜庆,金色大气的“囍”字悬挂于正对门的红墙上,上百个雕金的烛台上,又粗又长的红蜡烛燃着明黄的光。



蜡烛越来越短,燃下红色蜡泪,和新娘额头上的血一样红,那血在抬头时滴入红艳的嫁衣。



有人换上新的粗红蜡烛,又一套,又是一套。



蜡烛不停歇的光照在喜堂一张张笑脸上,他们站在那里,看着喜堂中央唯一跪在地上的新娘,在新娘每磕下一个带血的头时,脸上就会露出灿烂的笑,会叫好一声,或鼓掌一下。



在“嘭嘭”声中,玩家们越来越沉默。



他们来到这个村子,这个村子里的人热情好客,每个村民脸上都带着笑。



这笑一开始让玩家们放松。



这一刻这些笑却让他们从心底发寒。



他们好像一直这么爱笑,还带着这样的笑看过什么?



在新娘不知道给第几个人磕完这种连续的头时,她顶着沉沉凤冠的头已经抬不起来了。



她的额头贴在黑色的地板上,额头的血被地板的黑色吸收。



喜堂里的叫好欢笑声也停了下来,渐渐安静。



好像没有亲人要上来了,玩家刚要松口气,外面门口停下两辆车,下来六个衣着考究的人。



喜堂重新响起热烈的鼓掌声和祝福声。



最前面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文质彬彬,他拄着拐杖走到新娘面前,向铜盆里放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头杵在地上的新娘已经有些不清醒,但她耳朵隐隐听到红包落在盆里的声音,不再是轻飘飘的,这给了她一点微弱的希望。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直起身又磕了一个头。



那男人温和道:“拿着吧。”



新娘反应已经很慢,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男人是让她拿着红包。



她只想到这里,已经无力思考之前红包都放在盆里,为什么这个要拿到手里。



她伸着颤抖的手,把那个有明显不同的红包拿到手里。



主持人弯腰对她说:“这是新郎的干爹,你要叫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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