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7』满身鲜血,没有给予地上的手枪过多地关注,手上继续拿着那把手术刀,如同一只悍兽或者更像一只流落的孤狼,发出几声无意义的低吼。
“1-003实验室实验体脱离,1-003实验室实验体脱离!”而另外一个
低吼几乎与少年的声音同时发出,在无线电波和机械振动间来回转换,走廊一角的摄像头对准了这个野兽似的少年。
实验员们听到消息躲在角落或房间里瑟瑟发抖,守卫们从各处聚集,如同收到了同伴信号的蚂蚁聚集向落在地上的蜂蜜。
『0627』微微俯下身子,随意选了一边,冲向了正在形成包围的守卫们,守卫们几乎在看到他的瞬间便举起了手上的武器,『0627』眼神飘渺,似乎听到耳旁有人在低语。
『七步之内,拳快,七步之外,枪快。』
『如果枪手在你的‘七步’之外,你又该如何?』
低语声苍老却带点笑意,像是长辈给晚辈的谆谆教诲,『0627』心口有些发闷,有点想哭,但他最后没有。他只是手持手术刀凌空一划,一枚带着气焰的子弹如同冰山撞向了远洋上全速前行的破冰船,被分开划向了两侧。
他躲开了第二课颗仓促发射瞄得不太准的子弹,在第三人开枪前冲进了守卫中间。
在下一次眨眼前他冲了出来,没有再驻足,只是随意挑了个方向向前。
『0627』并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他甚至不理解这里究竟是哪里,他感觉自己脑子里似乎有两个人再用两种不同的语言说话,两种不同的记忆冲刷着他。
他握紧手上已经有些卷刃的第二把手术刀,第一把已不知插在了谁的脑袋里。他不知道自己杀的那些人是谁,他甚至有点想不起来人是什么。他用手上的手术刀挽了个并不好看的刀花,熟悉与陌生的感觉同时包裹了他。
他只是向前,有子弹射来就劈开他,有人阻挡就杀掉他。
他似乎在醒来前一直这么做着,为了某个他想不起来的目的,又似乎从未这么干过,只是一直在学习着些什么。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与长辈同行的流浪者和异乡人,又是某个地方的一个学生。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听着风声和别的什么,迈步向前。
他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研究员样的白衣卷发少女推开了某间实验室的门,她大概没听到警报,又或者听到了警报准备悄悄地逃离,但他不在意。
『0627』握紧手上的手术刀,上面还残留着上一个死者鲜红未氧化的血。
但他这次没能成功杀掉这个人。
“雨宫”『0627』手上的刀脱手,身体以一种极不科学的姿态扭曲的骤停,转向,将这个人撞在了墙上。
“她在叫我,”『0627』心想,确信,“她认识我。”
卷发少女被『0627』干瘦的手抵在墙上,长期注射葡萄糖维生似乎并没有让他变得虚弱,他勇猛的就像可以徒手扼杀一只狮子。
但这个可以徒手扼杀狮子的少年却并未对这个少女出手,他的眼里满是迷茫,脸离少女几乎只有一寸。
“雨宫,”他念着,一遍又一遍,无比顺口,仿佛他曾无数次这么脱口而出,但他的脑子里却几乎没有任何关于这两个字的记忆,甚至对这种说话的腔调都无比的陌生。看書喇
“我是叫雨宫吗?”『0627』灼热的鼻息打在少女的脸上,说话的腔调很诡异,像是两个人用两种不同的语言在同一张嘴上发出声音。
“是的,你叫雨宫,雨宫彻。”她说。
“你认识我?”
“我们,算是朋友。”
并不强健反而瘦的见骨的手抵着少女白皙的脖子,和『保管室』不一样的白色灯光打在少年的脸颊,鲜血像一件暗红色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少年凝视着少女,但在如此通透的灯光下少女却依旧看不清少年漆黑的瞳孔里闪动的那些东西。
那是风在死命地吹,是雨带着哀鸣般的咆哮在倾盆的下,是流浪者抱着尸体在残垣断壁,弹壳与尸体中间大哭,声音有时苍老,有时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