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宫。
最深处的大殿。
台阶上,一个道人盘腿打坐,不言不语。
他外边的院子里,一个个青铜鼎燃烧着硕大根香,烟雾袅袅。
空地上有道人盘坐吟唱道藏经典,恢弘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好似黄钟大吕,这一幕显得极为神圣缥缈,好似仙神下界,令人不敢逾越。
院子道路中央,却是挂着一栋铁柱。
向来威风凛凛的东厂督主雨化田现如今被费尽一身修为,铁钩穿透琵琶骨挂在了上边,血肉翻裂的伤痕随处可见,有的地方甚至血肉掉落一大片,只能见森森白骨,模样真当惨不忍睹!
若不是一头白发和桀骜气势,恐怕还真没有几人能认得出来此人便是权倾朝野、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督主!
望着雨化田悲惨的模样,张鹿几人眼中有杀意闪动。
林逸长袍下的手轻轻捏成拳头,漠然道:“张鹿,去把雨化田救下来。”
闻言,张鹿二话不说连忙跑到院子里将伤势极为惨重的雨化田从铁柱上解救下来,并且施展法力助其疗伤稳固心脉,
“咳咳……”
雨化田艰难的吐出一口血水和着的器脏碎片,虚弱道:“走……快走咳咳咳……”
大口血水从口中流出,雨化田眼神涣散,脑袋重重的向后倒去,再也没有半点生命气息,令张鹿和一众跟来之人极为愤怒,低声咆哮道:“元庆帝,他们替你做了那么多年事情,为何如此对待他们?”
“大贤法师?张鹿?”
台阶最顶处的身影缓缓睁开双眼,却露出失望之色:“朕本来以为你是个怎样惊涛伟略的人物,今日一看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迂腐,伪善,低贱,无用,拘泥守旧,陈腐,不切实际,呆板,冥顽不化,妇人之仁……”
“一切穷酸书生和底层贱民的性格和特点你通通占了个齐全,然而就是你这样的废物竟然能乱了朕江山八年之久?!!”
“你没来之前朕在想你是个多么雄才大略之主,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汇聚来数百万大军,大江南北皆有人响应于你,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攻城拔寨占下一座座城池,吓得朝廷衮衮诸公瑟瑟发抖,这般的的大人物,今日一观不过是个运气好些的酸臭书生啊!”
“莫非是时势造英雄不成?但吾观你气运短浅乃是个短命之人,却也能活至这个年头成为祸乱江山的乱党,还拥有道果?真当怪哉!”
听到元庆帝冰冷无情的声音,张鹿呼吸急促,饱含杀意道:“我问你,你为何要杀他们!”
“迂腐,
伪善,空有理想,太没用了,真的太让朕失望了!”
“朕还以为能碰到个什么对手,朝廷衮衮诸公皆言毁灭大越王朝根基的反贼出现,什么萤火守心、什么乱星降世,听得朕差点都相信了,却不料是你这个无用书生,怪不得常言道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若你得不到道果,恐怕也就是朝不保夕的穷酸书生罢了。”
元庆帝摇头叹气,唏嘘感慨。
他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又或者藏拙了太久。
本以为碰到了祸乱江山的乱世枭雄,却没有想到并非想象中的雄才大略,心头也有些失望。δhu5iá
这样的人,不配做朕的对手啊!
察觉到张鹿一直怒视逼问,元庆帝也有些恼怒了,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低声冷笑道:“你在问朕为何对他们下手?!”
“他们,不过是朕养的一条狗罢了!”
“朕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却没有想到养的全是一群白眼狼,身为臣子却不替君王考虑,反而去听命外人的话,替外人想着怎么逃离国都来逃过死劫?!”
“既然他们这么爱帮,那朕就送他们去帮!”
帝王一怒,天地变色!
磅礴的帝威从那道居高临下的身影中爆发出去,化作天音滚滚而去,惊得整片皇城无数宫女侍卫瑟瑟发抖,纷纷因为恐惧而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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