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银子最后还是路清从匣子里拿去给钱六,但是这银子到底主子的,不能放在他这里,他就失了分寸,以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钱六拿完银子,一脸心痛的在面前这两人身上晃了晃,仿似在看一对儿薄情的人。
面上的幽怨浓郁到林落羽无法忽视的地步,他捏着茶盏,目光淡淡落在面前这人的身上。
路清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一个男人,爱哭就算了还胆小,能成什么大事。”
林落羽咂了咂唇,淡了神色放下了茶盏,眼不见为净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边,钱六拿着银子几乎搬了半个粮店回来,光成袋的百米就卖了五袋,白面又弄了若干,鸡蛋,青菜,猪肉……
钱六把剩下的钱交给路清,讨巧的问道,“这猪肉太贵了,您们要是真想吃新鲜的猪头,小的在后院起个院墙,养一些猪崽,弄点鸡崽子鸭崽子的,保证您们既有肉吃,还有新鲜的鸡蛋吃。”
路清捩他一眼,并未说话。
钱六被唬得连忙缩了起来,钻进他柴堆里,小心的摸着自己的眼泪儿。
将军啊,您看,您才走了几天,路清大爷都会欺负人了。
临儿二爷也吆喝着要当家做主,他要是做了主,小的可怎么活啊。
将军啊,您一定要好好的回来,一定啊!
林落羽躲进了房里,原本是想眼不见为净,奈何听力太好,闭上眼睛反而听到了更多。
路清的杀鸡声,挥动炒勺的声音。
一直隐匿在他房顶各处的绵长呼吸声,当然,这些都比不过钱六的哭天抹泪声。
这样声音吵得林落羽硬是无法入睡,他虽然不想关注那个人的死活,但是从宇文临的只言片语里也推测出一二。
定然白莲教那帮人觉得凭着一个腰牌不能定宇文晟的罪,索性就把事情做死做绝,人证物证直接送到了陛下的面前,让他纵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解释不清楚这一切。
可帝王之心难测,若是那人真的觉得自己的江山受到威胁,无论宇文晟是不是凶手便不重要了。
这背后之人用心叵测,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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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阴险。
林落羽眨了眨眼睛,这些事情跟他有关系吗?他为何要参入其中?
宇文晟被人拿住,他才好获得自由吧?
林落羽蹙了蹙眉头,从怀里掏出那截断掉了的红绳。
路清做完饭菜,先给自己来了一大碗,他吃完之后翻身上来房檐,换李承风下去吃饭。
李承风原本是最想去救他们将军的人,这几日也悄无声息的,让干嘛就干嘛,仿似真的接受了自己以后会成为林落羽的人。
事事皆以林落羽的想法为先,像一个妥帖却看不见的影子。看書溂
林落羽看着房顶眨了眨眼睛,他从来没有阻拦过这些人,真的想做些什么,有大把的时间去做,可一个个就像矩了嘴的葫芦,默默插在他屋子的各处。
林落羽打定了主意不去管,这都是他宇文晟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说自己的手段不入流,言明什么都不让自己掺和吗?
那就不掺和。
林落羽翻了个身,长长的眼睫垂下,盖住泛青的眼睑。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凄绝悲伤的痛哭传到了他的耳中。
“将军啊!我要与您同去!”
不是别人,正是钱六是也。
钱六蹲在柴堆里,想来世想今生。
他感叹自己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才给人当小厮,被人欺辱。
又想到他们家将军若就这么去了以后,二爷也不会放过他,他的下场也还是个“死”字。
悲从中来,顿时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