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羽听见宇文晟的马声,抚了抚衣袖,轻飘飘下了马车,站在了他的身旁。
宇文晟恨得直咬牙花子,这小崽子最近胆大包天。
但是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真的做出什么,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
他迈步率先走近了宫殿,林落羽像一条寂静无声的影子,无声无息的跟在他的身后,每当宇文晟回头,就看见那小崽子冷淡的脸。
他咬了咬牙根,心中恼火,不知道的人都要怀疑他们两人谁才是当爹的,就错骂了一句话,这小崽子还跟他甩脸子了!
难不成还要他这个当爹的跪下磕一个?
“不可能!”
宇文晟气愤的甩了甩袖子,加快了脚步,径直走到大殿落座。
林落羽始终不急不恼,淡淡的抬脚跟上。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至宇文晟身后的一张小桌,大大方方撩袍子坐下。
樊国的使臣宇文晟先前已经见过,是以并无惊讶,不过是晾出礼物,表一表自己的忠心,顺便说些吉祥话。
而陛下再摆一摆上朝的威严,嘉奖鼓励一番。
乐女们歌唱献舞,彩衣飘飘,丝竹声声。
林落羽的目光从一个小太监手上的托盘上收回,他好像在那枚血玉上闻到一丝怪异的味道,可是当他细细去闻之时,那味道又倏然消失了,他空吸了一鼻子的香薰之味。
他蹙了蹙眉,把视线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杯盏之上。
宇文晟坐了没有多久,便被小内侍传到内殿。
林落羽知道必然又是在忙着商讨国家大事,他对面前的舞并没有欣赏的心思,借口要净身,出了宫宴,来了御花园。
巧不巧,越是不愿见到的人,越是让你总是见到。
林落羽拧了拧眉,想要装作看不见,刚转过身便被叫住。
“站住!”
宇文乐阳一袭盛装,微微蹙眉看着他。
林落羽弯腰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宇文乐阳眯眼,“你刚才是想装作看不见本宫?”
“没有。”
宇文乐阳捏了捏手指,其实就算叫住他,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他那日倒下的影子
常常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不想说那是因为愧疚,因为直到现在她不曾后悔自己的选择,可那些影子的确让她痛苦,尤其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最不该被她想起的人。
她居高临下,“你恨本宫。”
她用的陈诉的语气,仿佛已经料到他的回答。
林落羽抬眼看了看她的眼睛,眼尾极漂亮是微微上扬弧度,他声音沉静如水淡淡开口道,“没有恨,当是在还债吧。”
宇文乐阳看向他,并不明白他为何说这句话,拧了拧眉头,“还什么债?”
“我从生下来就欠了你们宇文家的,所以活该不能回家,活该被将军毁容也活该被你赐毒酒。”
林落羽缓缓吐出这句话,换成任何一个人说这句话时,都应该带着极浓烈的恨意的,可偏偏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平淡似水。
宇文乐阳怔了怔,那日她问他愿不愿意放弃世子之位时,他也是这种淡淡的事不关己的神情。
宇文乐阳看着他那双黑眸,心中突然升腾起难以言状的恐惧,这眼睛真的像极了一个人。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wΑpkān伍lα
林落羽淡淡抬眼看向她,复又垂首行了一礼告退。
宇文乐阳看着他的背影,心绪复杂,人怎么可能不恨?
若是有人想要取她的性命,她一定用尽一切办法先杀了别人,获得一个活着的机会。
“傻子!”
宇文乐阳看了他许久骂出声,也只有这个才能解释这些反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