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钰起了个大早,站在林落羽房门口,犹犹豫豫。抬手又缩回去,如此反复几个来回,还是不敢敲门。
他从生下来锦衣玉食,虽然装赖扮坏,但是并没有真的求过什么人,第一次还真有点开不了口。
“不管了,不就是求人,小爷还能掉块肉吗?”
他一咬牙,抬手叩门。
门并没有上锁,顺着他手的力道,吱呀开了道缝,他犹豫着开口,“林……林……林师兄。”
林落羽正坐在书案前,丝毫不惊讶,直直看着柳钰。
柳钰小声嘟囔,“你肯定早就知道我要找你。”
他挠了挠头上前两步,“我想请你帮我看一篇文章。”
林落羽没有说话,伸手接住,纤长的指翻了翻,最后眉头微微耸起。kΑn伍ξà
柳钰当下心口拔凉,“怎,怎么了?很差吗?”
林落羽阖上纸卷,抬眼看向柳钰,“你四书五经、诗词歌赋都是童子功,不必妄自菲薄。”
柳钰想哭,不是他想妄自菲薄,属实遇上大佬他没自信了。
“你知道为什么莫先生让你看《封建论》吗?”林落羽突然抬眼看着他问道。
柳钰犹疑,“为,为何?”
“你的文学功底扎实,过乡试不是问题,但是你性格急躁,做事不懂迂回,这点在你文章里也有体现。”林落羽略沉吟片刻又问道,“你知道当官需要肩负什么样的责任吗?”
“为民请命,爱民如子。”
林落羽点头,“对,但是不全对。”
柳钰不明白,“还有什么?”
林落羽开口道,“以往先贤不乏能臣名将,可有些却落得一个悲惨下场,你可知为何?”
“为何?”
“不知变通,不懂迂回,得罪小人奸佞。”林落羽顿了顿又说道,“你不止是百姓的父母官,你还是天子之臣,除了爱民如子还要上达天听,充当政令与百姓之间的纽带。”
柳钰恍然,他自幼只想着怎么爱民如子,却忘了怎么当一个好官。
“自古忠言多逆耳,你要学的是怎么把逆耳忠言说成顺耳良言。”
柳钰怔了怔,他明
白自己这通篇锦绣的文章究竟是为什么被老莫打回来了。
他主张杀尽天下奸佞,屠尽天下小人,可这些杀完一波又会冒出来一波,像是雨后的春笋,总有割不完的时候,而他的脑袋只有一个,又能被害几次?
他面目一肃,凝然道,“我懂你的意思了。”
他后退一步,规规矩矩行了一个文士礼,“多谢师兄指点迷津。”
林落羽点头,神情清淡,“嗯。”
柳钰走出林落羽的房间时,神情肃穆,一张娃娃脸上竟然透着庄重,惊了林楠一跳。
她推开林落羽的门,挑眉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δhu5iá
林落羽神色淡淡,“没什么,就是让他知道做人难。”
林楠嗤,“他一个孩子,干嘛聊这么沉重的话题。”
“他不是孩子。”
林楠眯着眼睛,招手“来,张嘴吃个糖,让苦涩的人生甜一甜。”
林落羽原本想说,人生的苦涩如何能用糖块来甜?一个从心一个从口,天差地别。
然而林楠的手探到他唇边,他还是下意识张口,一块带着水果味的糖锥入了口。
只是与他曾经吃的硬块糖不太同,这糖锥是软的,他试着用牙齿咬了一下,糖浆顺着牙齿两侧溢开,紧紧包裹着他的牙齿。
“怎么样?好吃吗?”
林楠端着认真的神情问道。
林落羽张口,“耗……唔?”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