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果然没能坚持到丧服期结束。这才四月间,他便要亲迎娶妻了。
秦亮与王令君就在淮南,自然要去参加。薛夫人去世的时候,玄姬也没回,这回她自然不愿去,只是给新嫂子准备了一份礼物。
从六安城到寿春,大约两百里路,地形比较平坦、道路宽敞,即便是乘车,当天出发、次日便能到达。以前秦亮在徐州扬州等地、考察地形气候的时候,一天跑的路都不止二百里。
众人从阳泉县过去,依旧走寿春西门入城,先入外郭、再进金城。
晚宴在都督府的邸阁前厅,男女宾客分开,来了非常多的客人,甚是热闹。连兖州刺史令狐愚,也参加了宴会。令狐愚虽然是兖州刺史,他却带着兖州兵马、正驻扎在平阿县屯田;平阿县是扬州地盘,位于淮水北侧,令狐愚来寿春、比秦亮还近。
不过昏礼当天,新妇不会露面。秦亮经历过昏礼便知道,新妇从娘家接过来、直接就会去洞房。
只有王广会出面。王广已经脱掉了丧服、穿着黑衣,去亲迎之前,他来到了前厅、到父亲王凌跟前。王凌当众赐给
秦亮夫妇刚进庭院中的上房,诸葛淑便站了起来,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种紧张的表情。那种不善社交的人、见到陌生人,就容易出现这样的反应。秦亮顿感意外,心说诸葛诞家也是高门大户,却不知道女儿为何如此、好像没见过什么场面似的。
秦亮与王令君本是来拜见长辈的,有上下之别,见状只得弯腰揖拜。
“婿拜见外姑。”秦亮道。
诸葛淑急忙还礼,看起来有点卑怯紧张,说话也不太利索:“幸会儒虎……不对,秦仲明。”
房间里的几个人顿时愣了一下。
好在大家都没笑,王令君仍旧一副恭敬的模样,款款拜道:“拜见后母。”
王广悄悄叹口气,便道:“第一次相见,汝要受大礼。”
诸葛淑的脸涨荭了,转头看了一眼王广。王广抬了一下是胡须的下巴,示意诸葛淑。
她终于在几筵前跪坐下来。
于是秦亮与王令君走上前,跪伏于地,郑重其事地行稽首大礼,承认诸葛淑为后母、外姑。
礼仪罢,二人起身。诸葛淑才从怀里拿出了两件礼物相赠,一只真金手镯、一块玉佩。
秦君过来用午膳。”
秦亮道:“谢外姑赐饭。”
丈婿二人走出门外,不约而同地吁出一口气来,意味又似乎各不相同。秦亮是觉得在这个十几岁的外姑面前、气氛有点奇怪,出来后总算轻松了,而王广是很熟悉的人、呆一起自在一些。王广估计是看到母女能相处融洽,于是放了心。
王广转头看了一眼,道:“还好。”
秦亮道:“外舅不用担心,令君必不会失礼。”
王广想了一下,点头道:“那倒也是。”
秦亮强笑道:“如此也好,令君又有阿母了。以前也是这样,外姑与令君说不完的话,外舅与仆在庭院里闲步。如今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王广却笑不出来,叹声道:“我是想多等几个月,汝外祖不允,父命不可违阿。”
秦亮只得好言道:“外舅心意到了便可以,悲痛总得放下,活着的人要继续生活。令君能明白外舅的苦衷。”
王广听到这里,一脸欣慰道:“还是仲明让我放心。”他接着说,“仲明外任庐江郡守之后,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这次在寿春相见,多住几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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