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阳光下、远处清晰的邙山,说道:“我不胜酒力,要回去了。汝替我向王夫人道别罢。”
莫邪便道:“妾送夫人到前厅。”
两人一路走出内宅的门楼,羊徽瑜循着喧嚣的声音,看了一眼女宾的宴会厅那边。按理她应该亲自去向王令君辞别,但王令君等人必定会送她一程,然后会被满厅的宾客关注、人们少不得拿她当话题说一通。
于是羊徽瑜嘱咐了莫邪一声,不再前去。莫邪也叫来了另一个侍女,送羊徽瑜去乘坐羊家的马车。
刚走到长廊上时,却碰到了秦亮与一个人正在交谈。羊徽瑜见状停了一下,仍旧往前走。秦亮也注意到了她,转头看了过来。
羊徽瑜上前揖拜,侍女远远地跟在后面。
秦亮打量了羊徽瑜一番,显然认出了她身上穿的、正是他妻子的衣裳。他没多问,随即还礼,引荐道:“这位是嵇叔夜。”
羊徽瑜看了一眼嵇康,当然听说过此人,名气不小。但嵇康为人清高孤傲,不太愿意与凡夫俗子来往、不管别人是否有权势地位。
倒没想到,嵇康会来参加秦亮的宴会,而且两人还能说得上话?在羊徽瑜眼里,他们完全是不同的人。
秦亮又道:“羊夫人,羊叔子之姊。”
羊徽瑜遂向嵇康见礼,简单说了一声“幸会”。嵇康则很随意地拱手还礼,正眼也没看羊徽瑜一下。
羊徽瑜也不以为意,嵇康的为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什么权贵、美人,他都不怎么在意。当然她对嵇康写的那些东西也不感兴趣,更不想为了出名与名士结交,她又不出仕、无须名士的评价。
秦亮与嵇康刚才应该在说什么话题,此时接着说道:“我看过叔夜的文章,叔夜并不反对世人追逐仕途,而我也觉得随性自然没什么不妥。人们正因看重不同的东西,才不用每个人都以权势富贵、作为人生的评判准则。”
嵇康点一下头,淡然道:“秦将军是值得交往之人,不过仆还是更习惯三五知音相聚,人太多了便成应酬,先告辞了。”
两人再次相互揖拜,嵇康又道:“秦将军请留步,不必拘泥于俗礼。”
秦亮遂叫来一个奴仆,去送嵇康。
羊徽瑜听到这里,倒觉得这两人的谈论挺有意思。她没听全他们谈论的内容,但能感觉到一种风雅有见识的感觉,不是那些心里只装着声色犬马的人可以比拟。
秦亮目送嵇康之后,立刻对羊徽瑜道:“其实我的文章、嵇叔夜多半不认可,出名的那篇《请吕公止界书》,因为有世俗目的,格调不高。”
羊徽瑜忽然觉得很欣慰,因为秦仲明愿意跟自己说文章,仿佛是一种尊重。妇人其实最能感觉到的、是情绪心态,对男人们执着的道理、反而没那么在意。
她的态度也比上次好了一些,说道:“秦将军是学以致用,并无高下之别。”
秦亮道:“那倒也是,羊叔子若看我的文,感官多半会好一些。”
羊徽瑜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在走廊上与秦亮这么谈论、感觉有点奇怪,便忙道:“多谢秦将军款待,妾要请告辞回家了。”
秦亮看了她一眼道:“我跟夫人一样,也是饮酒上脸,酒量不太好。既然如此,我便不多挽留,送夫人一程罢。”
他先给羊徽瑜找到了提前离开的理由,她都不用解释。羊徽瑜却忍不住想刁难他,不动声色道:“秦将军没送嵇康,又何必送妾?”
秦亮竟然轻声道:“因为夫人在我心里更重要。”
羊徽瑜有点尴尬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道:“妾怎么不觉得?”
刚才羊徽瑜还以为秦亮想花言巧语调戏自己,这时秦亮却正色道:“那是因为有些误会。譬如上次放了王元姬的事,我必定是考虑羊叔子、羊夫人的情面,才答应那件事。不可能是因为吴夫人,王元姬与吴夫人又没什么关系。卿寻思是否这个道理?”
羊徽瑜想了想问道:“那我们没见到秦将军,也是巧合吗?”
她说完就有点后悔了,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如此纠缠、在秦亮这里得到的待遇和态度?
秦亮倒不以为意,说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