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端午时。
稻秧田里的秧苗绿油油,这是准备的中稻,春播没赶上,于是补一季。端午时把秧苗移栽下田,到中秋前便能稻苗收获。今年秦家有小半的地都种这种一晚稻,可在早霜来临前收获,起码能保一季收成。
狂风夹着细雨,扑面而来,打在秦琅的脸上,他一夹豹子头马腹,喝了点酒脚步有些虚浮的酒鬼便一跳跃过水渠。
在他身边,太子承乾扯了扯身上的雨披,感叹着天变的真快。
一名年轻的村妇头戴竹笠,身着蓑衣,有些拘束紧张的站在风雨中。
秦琅回头,叫了她一声,她哦一声回应,赶紧迈开脚步跟了上来。
在这村妇张王氏的眼里,太子殿下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是神仙般的人物,就算是卫国公,那也在民间是相当了得的,他既是宰相,又是大将军,还是除蝗天王,治疫痘神,还是能驱邪的门神。
这样一个人,张王氏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能亲眼见到,更别说会被他亲自来监狱救下。
“风大雨急,要不你还是上我的马,我们赶紧赶会路,找个地方避雨去。”秦琅对张王氏道。
张王氏赶紧摇头。
虽然她在杀那二十三名禁军的时候,拿着刀就跟杀鸡一样,一刀一个,手都没有颤抖一下。可是现在年轻的卫国公叫她同乘一匹马时,她却紧张的如小鹿乱撞。
秦琅见她坚持,“要不你上马,我牵马,这路有些泥泞难行。”
张王氏赶紧道,“这点泥泞没事的,早习惯了,田里做活时比这还滑。”
秦琅只好做罢,夏天的阵雨就是这般,来也快去也快没有半点先兆,刚还晴空万里,转眼就是倾盆暴雨。
张王氏一家被秦琅奉太子令从大理寺接出来后,本来秦琅要把他们安排到三原秦家来,这样也能照顾下他,避免今后生活受到影响。
可谁知道一出大理寺监狱,张王氏的丈夫张承福便在家悬梁自缢了。秦琅不知道要如何评价这个一脸老实本份样的男子,明明都已经得到特赦出了监狱了,结果他却畏惧的自杀了。
这是个懦弱的男人。
张王氏发现丈夫自缢而亡,整个人都麻木了。
秦琅帮着安葬了她丈夫,然后把人带回了秦庄,两个孩子送去了三原县学里读书,特意为他们隐去了原来的身份,以秦庄子弟的身份入的学。
丈夫死了,孩子进了官学,张王氏跟着秦琅返回秦庄。
全程太子承乾都以秦琅学生的身份参与解救张王氏的行动,只是年轻的他也没有料到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一切安排好后,张王氏一路沉默着跟随而来。
家乡抛在了身后,儿子留在了县中,若不是那个今晚,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相夫教子,男耕女织。
大雨冲涮着张王氏,虽有斗笠蓑衣,可还是浑身淋的湿透。
淋的如落汤鸡一般的张王氏,却反而有种痛快的感觉,只希望这雨来的更大一些。
一处简易的路边草亭下。
避雨的秦琅也是浑身湿透。
“节哀。”
妇人冲着秦琅一笑,也不懂什么应有的礼节,她望着那雨幕,也不在乎浑身湿冷,“解脱了。”
这是个秦琅和承乾都没有料到的回答。
“奴本是山中猎户之女,打小跟着父亲学习采药、鞣皮,后来由父母作主,嫁给山外的张郎为妻,十年了,日子普普通通,生了四个孩子,两个女儿小时夭折了,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普普通通的过完的·······”
直到那天一群禁军路过,他们调戏年轻漂亮的王二娘,丈夫却懦弱的连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只知道缩到一边一声不吭。
那个时候王二娘其实就很心寒了。
最后她在给那些强盗般的禁军做饭时,用药材迷晕了他们,将他们全杀了。杀人时,她没想过其它。
可事后,她解开被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