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白衣人澹然道。
“算是?纥单骰能够追上我们,这畜生怕是立了很大功劳吧?”,这一路上庆云都有被窥伺的感觉,眼下终于是确定了原因。
“哦,是有些助力,但也不敢妄称全功。懂得白泽饲养之法的人,的确已经不多了。但至少还有九匹活跃在阴地。其中就有纥单骰自饲的一匹。所以,就算我没有及时发现你们的踪迹,你们也逃不脱纥单骰的耳目。”
虽然庆云的语气明显带有敌意,白衣人却依旧表现得很有耐心,这倒把庆云等人整不会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话题该从何处开始合适。
“任城长郡主。邵上镇将元十三县。今上亲随杨大眼。南朝忽律密谍任神通及四位公子。还有尹伯颇黎行商刘必金多。嗯,几位都不是第一次经过鼠雀谷了。只有这两位,还是初识。不知哪一位是新任檀君,庆云,庆公子。”,白衣人将众人身份一一道出,最后将目光游移在庆云与祖暅之之间。
所有人的心中同时一凛,原来每一次跟随纥单氏仪仗过鼠雀谷,都在受人窥视。
更难得白衣人的记忆力竟然如此惊人。
“我就是。”,庆云跨前一步,将众人护在身后。
他时时刻刻都在留意着白衣人的双手,以及他身后的神秘白泽兽。
“哦?”,白衣人显然有些惊讶,大约还是不肯相信檀君居然真的落在了一名未冠少年身上,“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赫赫有名的元凶,竟然折在了一名少年手中。”
“元凶?你是说……”
“不错,元凶刘劭,我的杀父大仇。我未能有机会除他,他却被你所杀。檀君,还要多谢了,请受在下一拜。”,白衣人也不做作,拱手便是一揖。
庆云急忙伸手去拦,心念斗转,也在揣测对方身份。
奈何元凶凶名过盛,因他而死的人不知凡几,要想猜中,又谈何容易。
“来人可是临川先生,刘子约当面?”
暅之缓步走到庆云身边。此时他虽然一身夜行衣靠,身上满是水渍赃污,但气度岂可为外物所蔽,举手投足之间风仪也不输白衣人半分。
白衣人闻言一滞,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的望向暅之。
他能认出眼前众人,是因为过谷之人都要暗中接受他们这些白泽行走的庇佑。可是眼前这位公子与自己初次相见,双方寒暄不过数句,竟然已看破了自己身份?这又是何等阅历?
“不才正是刘子约,敢问这位公子……”
“在下祖暅之。家父华林博士,祖冲之。”
白衣人捋须点头,“原来是华林博士的公子,难怪有如此眼力。只是不知祖公子是如何察知在下身份?”
暅之笑道,“这倒不难。元凶凶名虽盛,恶在南朝,所僭无外前宋王族。我方才一直在想,到底有哪一位前朝王族会来此晋中阴地饲育白泽。思来想去,忽然想起家父讲过的一则故事。家父年轻时曾经整理天下仙狐志异的传说,汇为《述异》,本以为可以超《列仙》,赶《搜神》成为一代奇书。直到某日家父过诧临川王府,无意间见到了临川王正在整理的《幽明录》手卷,顿时惊为天书。此后《述异记》在家父手中不增一字,直到宋梁更替,这位任神通先生才开始续写《述异》。宋王世家,能在博闻一道令先父自惭形秽的,唯临川王一人而已。可惜康王薨后,哀王为元凶所弑。嗣子子流亡于宋梁之祸,临川国除。但是哀王幼子子约却在死士保护下不知所踪。前后相互印证,先生身份,不难窥知。”
“精彩!精彩!”,刘子约拊掌大笑。
暅之把刘子约的出身讲得格外仔细,自然不是卖弄所学,这些话都是为了让庆云听个清楚明白。
刘子约也是前宋帝胃,算下来还是刘昶的侄儿。
刘昶是被天宗接引到北朝,作为天宗八王之一以大魏宋王和斩蛇山庄庄主的身份潜伏于庙堂江湖。
刘宋之末,对于刘姓王族来说,可谓是步步杀机。一步走错都要落个满门抄斩的结局。临川王既遭灭门,刘子约能够北来,相必也离不开天宗的推手。
大约是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