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觉得这次铸剑的赌约把握有几成?”,虽然陶弘景曾经说过会以上古古法改良神剑,但是庆云知道这法门已经许久没有实用,关于该法的详细步骤早已失传,只能由华阳先生用炼丹知识重新拼凑出来。
不过祖暅之似乎对师傅十分有信心,“放心吧,师傅对于铅汞的研究不仅仅限于古籍理论,而是在此基础上做过大量实验和总结。所以,我觉得胜面至少占八成。”
“只有八成吗?”,刘赢对华阳先生的期待似乎更高,在他的认知里,华阳先生就是全知全能,几近于神。
暅之怂了怂肩,“八成已经很高了,这可是师傅第一次尝试还原霹雳淬。对了,先不说这个,彭城公主的事儿最后打算怎么搞?总不见得去袭击魏王驻地吧,这也太冒险了,万一被误会,可能,可能……”
“可能就回不来了?”,庆云帮二哥接了后半句,随后又微笑道,“不能!不破易京在我们面前都如土墙泥瓦。现在魏王驾临兰若寺,这里可是我们的半个主场,那还有什么难度?只是有一点小事,要麻烦二哥帮忙配合一下。”
“哦?”,暅之知道自己这位五弟善于谋划,关键时刻奇计百出。当年济南奇案,易京困局,光州剿匪,无不是在五弟的策划下绝处逢生。此刻庆云既然如此开口,那必然是已有定策。
魏王的车辇入嵩山,正月里呐是新年。
兰若净地不能大量使用红色装饰,但是明黄为主色调的布置更显贵气。
“道人大统很是用心。嵩山如后土,黄袍加身,佑我大魏永宁。好,好彩头!”
道人大统先呼佛号,再呼万岁,谢过魏王夸奖,进一步请求道:“沙门寺院,本就是在为王土祈福。王麾所至,梵音随响。臣,请陛下拟旨意,赐沙门寺院朱柱黄墙,寺之所及,皆聆天子号令!”
这位道人大统十分讨巧,他先呼佛号是依出家人的规矩见礼,但佛号呼于万岁前,巧妙地捍卫了信仰的地位。随后他又开口闭口以臣自居,似乎是将王权供在神劝之上,把魏王舔了个里外舒爽……
庆云对这位低调的道人大统印象又深刻了几分——此人若不是世家大族子弟,那此前也必是做过官的。他一定也是有故事的人,以后倒是可以留意打听一下。
“准!”,魏王答应的很爽快,“出家不依俗礼。兰若用朱、黄之色,不在禁令之中。得道僧伽所被服饰用色,也可以朱、黄作别。另谕尚衣坊作金线红袈裟四件,分赐道人大统,道人统,诸堂首座。”
朱黄两色袈裟本是因为染色工艺产生的舶来传统,舶来僧伽多喜朱黄,而本土僧则尽量避之。但是有了魏王这一道口谕,日后进出兰若,遍地朱黄,皆是由此端倪。
腊祭的接风酒仪式在道人大统与魏王的主持下开始。
魏王祭天酹酒,按道理皇后应祭地为后土酹酒。
可是此时陪在魏王身边的,并不是在后山礼佛的冯后,而是她的妹妹冯昭仪。
冯昭仪眉目如画,风姿绰约,艳冠六宫,生得的确是要比姐姐更耐看些。魏王虽然贤明,终究还是男人。冯昭仪在这样的场合出现,显然是代表了魏王立美废妻的打算。
庆云躲在人群里四处张望,却没有瞧见彭城长公主。
小龙王已经随魏王的仪仗上山,此刻正跟在魏王随行的近臣队伍中。他的目光与庆云相触,二人心有灵犀。
小龙王向着五弟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彭城长公主虽然随仪仗到了嵩山,却没有出席祭奠,显然是被软禁在了某处。
头日的接风酒非常简短,再过不了几日便是岁尾,腊祭的高潮。
岁尾,在南朝又称除夕,这个名称是吴大帝时期开始在江南流传的。吴将周处降晋,感念家乡习俗,著《风土志》说江南诸般,江北人始知除夕。但是随着晋人衣冠南渡,这个说法再次成为江南独用。
北朝的腊俗,基本上沿用汉制,当时也只有傩戏,祭祖,祭天地,分饮屠苏酒,换桃符这么几个步骤。尽管元宏时期佛教占了上风,但是桃符这个东西,怎么也得是道家刻出来的才是最地道。
华阳先生备料未回,因此太室山的白云道长便也被请到了现场。其实每年嵩山山门的桃符,都出自这位常驻太室的北派天师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