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官见了令牌哪儿敢怠慢,立即着手帮众人登记办理临时关牒。
这关牒本来是长途公干人员用以证明身份的文件,以便公人途经各关隘,州府时能得到应有规格的照应。
此时军方设卡为所有流动人口办理临时关牒,那自然是基于特殊形势的临时戒严。
诸人知道多问无益,为了尽快能够恢复自由,便也做出了配合姿态。
暅之望出范阳,刘赢来自河朔,瓠采亭以平城为贯,在北朝自然不会有人多做盘问。
轮到殷色可的时候,她将小嘴一撅,随手在籍贯栏写下了“河内”二字。
负责登记的武官瞟了一眼,哼了一声,
“呦,河内郡啊,哪个县的?”
殷色可心下颇有些气恼,河朔,平城,皆是北魏边郡,可是也未见他们出言质疑刘赢,采亭。
自己可是天子脚下河内出身,对方却出言刁难,难道是有心消遣本小姐?
她心里虽是这么想,却仍是向对方抛了一个媚笑,
“小女子家乡据此不远,此地河北温县便是。”
“温县?”,那武官忽然回头问了一句,
“温县可在共县南?”
旁边一个文士打扮的官员应声道,
“正是。温县在共县西南,正居要道。
自温县渡河,即可直抵嵩山。”
那武官眉头一皱,望了一眼殷色可身后长剑,吩咐了一声,
“来人,验身!”
左右立时冲出十数甲士,两两一组将庆云等人拦住。
剩下来的几个粗壮汉子,不由分说便将殷色可肩头按住,又有两人分别擒住她两条玉臂。
暅之衡量了下形势,不想和官军有什么正面冲突,于是以眼神向众人示意少安毋躁。
殷色可见状,挣扎了几下,便也放弃了。
只是抓住殷色可左手那名武官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
擒了后者腕脉,另一只手便将袖子向上撸去,滑出一节粉雕玉琢般的臂膀。
北朝虽然男女之风教前朝开放,但一个女子又哪里受得起如此屈辱?
眼见殷色可两颊绯红,双目含泪,眼见就要哭将出来。
庆云见状正要爆发,却见身边的武将像似终于松了口气,鱼贯撤回本队。
那个撸了殷姑娘袖子的大老粗忽然腼腆地对着前者一揖,道了声抱歉,也未敢将那袖子撸顺,生怕再唐突了佳人。
殷色可只能含着泪,自己整理了一下上装。
“禀将军,左臂并未发现伤口。
该女身高五尺盈半,应该并非凶手。”
庆云忙将殷姑娘拉了回来,护在身后。
暅之听得那些军爷的对话,猛然想起小龙王离寺的时候隐约提起高贵妃共县遇刺的事情,看这架势,凶手是向着这里来了?
于是他小声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与众人,殷色可这才明白为什么唯独自己受了委屈,暗自叹了声晦气。
“还有你!”
那负责登记的武官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指了指庆云,
“就剩你了!”
庆云心念一动,他在南朝典籍官处备案义兴郡人。
可义兴是南朝区划,此时可能会惹麻烦,于是便大笔一挥,便署下当年齐国王族龙兴地——琅琊。
那武官登记完毕,便示意他们去茶楼暂坐,在关牒办下来之前不可随意走动,也不可和其他闲杂人等交流私语。
对这些官员来说,查询行刺贵妃的凶手下落固然是当下要务,
但排查洛东闲杂人等,为魏王进驻虎牢创造一个良好治安环境,更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