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方精光内敛,神色缓和,似乎并不具有什么危险气息。
但作为暗部之王,他的本能是如何敏锐?
内心里一个声音不断劝告着自己,不要轻易与眼前人为敌。
但是同时,还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衔枚密部,知者必诛!
他这一番天人交战,冰雪样寒冷的眼眸阴晴交变,觉法又怎会看不出来?
后者朗声一笑,继续提醒道,
“无论朋友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眼下出了这么大动静,前山后山此刻应该都有了警觉。
你们既然决议出手,必然不会对去处一无所知,
那胡保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如果继续与我们僵持下去,将人手暴露在明处,就算能将我们尽数灭口,依然是露了行藏。
而且只怕还会有不小的损失。
到不如就此两相罢手,枚叔以为如何?”
这一番话可谓中肯,阐述的是基本事实,枚叔自然听得出来。
他仔细衡量了一下眼前局势,很快还是有了决断。
衔枚军最不可承受之重,就是大量减员,
每一名衔枚的培养都是万金不易,所以他们绝对不愿意在正面与保义军这样棘手的组织遭遇。
也不知是枚叔打了些什么特殊的手势,亦或还有其他传递讯息的方法,总之那群衔枚又不知怎地如幽灵般融入了夜色当中,
来无声,去也无声。
直到枚叔的身影也慢慢消失的时候,庆云才想起来用力揉了揉眼睛,
因为他刚才实在没有看清那数以百计的人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枚叔也仿佛冰糖融于滚水一般,身影渐渐淡去,直至无迹可寻。
庆云正要冲上去细察究竟,却被觉法拉住,
“年轻人不要好奇心太大!
如果他们留下了能让你看破其隐匿方法的蛛丝马迹,就一定会同时留下陷阱或禁制。
在明处他们固然无法奈何贫道,但论暗中手段,贫道对他们也并无半分把握。”
褚童子干咳两声,喷出的飞沫满是腥气,显然内伤不轻,但他依然非常慎重的警告道,
“大师,说得,没错。
不要,过去……”
萧衍见对方已尽数隐去,先向二人致谢,然后便询问道,
“大师,庆少侠,方才来时可曾见到席叔和云长?”
庆云忙道,
“席叔受了很重的伤,我们赶快回去看看。”
“嗯。”,觉法点了点头,
“庆小亲且先带萧亲一行回寺。
我既然已到了这里,还是去后山看看,
确保他们已有了防备。”
众人与觉法作别,再次致谢不提。
却说萧云长候在原处,见最先回来的却是萧衍一行,不禁面色大变。
好在他脸色本来就是赭赤,在夜色下难查有何变化。
萧衍见席叔受伤,忙上前查看,然后便转头向萧云长细问究竟。
萧云长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作答,
忽然感觉席阐文握住他的手一紧,似是示意他噤声。
此事终究只能靠席阐文解围,
他休息了这许多时间,体力略微回复,虽然声音仍然虚弱,吐字却还算清晰,
于是便将被黑衣人截击掉队之事仔细形容了一番,
对于自己受伤之事,只是浅浅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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