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蟒蛇,末端更是将她的额头缠住了。
尽管腕足并非实际存在于这个世界,而且相对于以前那几次,这次尤绮丝的动作明显轻柔多了,大概她也担心动作过重、过猛会激发帕辛科娃的反抗,但帕辛科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脸部的肌肉在轻轻颤抖,手也攥成了拳头,眼睛闭得死死的,像是在强行忍耐。
江禅机佩服她的意志和决心,不是所有人都能以自己的意志来克服面对未知时的恐惧,换成别人早就忍不住睁眼看了,然后吓得屁滚尿流,像她这样明明感觉到异物缠身却信守承诺巍然不动的,可以说是钢铁神经了。
然后,尤绮丝开始抽取她体内的源能,她脸上的涌出痛苦,但相比于邪恶之物给她造成的痛苦,现在的痛苦是可以她可以靠意志忍受的,她能感觉到力量正在从她体内迅速流失,现在如果她想睁眼,更多的是出于好奇,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正在触摸她的又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出乎意料的更大痛苦向她袭来,而江禅机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由于几乎没有外物能伤到她,帕辛科娃虽然身经百战但基本上没有受过外伤,她脸部线条优美英气而又充满上位者的威严,此时她的脸上却浮现出了……另一张脸,另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
这张脸并非实体,并非帕辛科娃的脸部变形,而是像……灵魂出窍,有某个灵魂要从她体内离体而出,“灵”与“体”处于半脱离状态,但那肯定不是她的灵魂。
江禅机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张脸有灵长类动物的特征,但明显不属于现代人类,犬牙如猿猴的犬牙一样粗壮硕大尖利,它像是在无声地嚎叫、狂吼,拼命反抗,因为尤绮丝正在抽的可是它的毕生修为。
“尤绮丝……”他想问尤绮丝看到那玩意儿了没有,但这是废话,他都看见了,她肯定能看见。
帕辛科娃几乎快把后槽牙咬碎了,满头全是汗,她正在承受的是用语言无法描述的痛苦,每一个细胞都仿佛正在被抽出细胞核,或者有东西正在把她的皮肤从身上活生生地扒下来,这些痛苦不仅是源自源能被抽离的过程,还有那个邪恶之物在她体内的暴动和反抗所带来的“灵”与“肉”的剥离感。
江禅机真想用手机把这罕见的场景录下来,作为帕辛科娃被控制的证据,但……还是算了,就算是录下来又给谁看呢,俄军更高层的将领就算看到了,就算愿意相信,也不能把这当作证据,总得有人为现在的状况背锅担责任,总得有个能被更多人接受的合适理由来解释这一切,比如万能的抑郁症之类的……就是明知道在说谎也找不到辩驳的说法。
尤绮丝没有理会他,她可能也在专注地对付这个棘手的家伙。
帕辛科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她都快站不住了,脸色白得像是复印纸,配上她没有擦干的鼻血,再加上那个浮现于她脸部上方的哀嚎非人面孔,甭提多疹人了,江禅机不得不催促道:“快一点儿,尤绮丝,差不多得了……”
他急得直跳脚,生怕帕辛科娃就这么死掉,时间漫长得就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尤绮丝终于收回了腕足,黑色的虚影消失了,而帕辛科娃的身体也像是失去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地栽倒,他犹豫了一瞬间还是一个箭步用胳膊拦住她,没让她直接摔倒地上。
“将军?”他试着轻轻摇晃她,但她双眼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好在,还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