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了。
天天如同耗子一样溜边儿走,为了躲避媒体记者,几乎连出入事务所都要乔装打扮了。
不用说,周防郁雄威风不在,已经自顾不暇,连自己的一身屎都洗不清。
就更别说去照顾他那些替他为虎作伥的下属,和被他利用过的小报媒体了。
而在那些人接到法院的诉讼书叫苦不迭,在他们为自己狼狈的下场后悔不已的同时,这也让周防郁雄在圈内声望大降,成了不少人口中的笑柄,都说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按理说,周防郁雄既然已经倒霉到了这个地步,眼瞅着是不会对雾制片厂再造成什么威胁了。
以雾制片厂的立场,现在只要静观其变,看着周防郁雄怎么落魄,被这场舆论风暴卷得七零八落就好。
他们根本不用再冒险干预,或者亲自下场痛打落水狗。
那样的话多少有损格局,显得小气。
如果从实际利益的角度考虑,甚至在诉讼进程开始后,应该准备着随时和对方进行和平谈判,适可而止才对。
毕竟如果可以从周防郁雄的手里换来足够的好处,当然远比去打一场不知要消耗多少金钱的官司更划算。
未尝不能与对方讲和,放周防郁雄一马。
但问题是,谁让周防郁雄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对松本庆子心怀觊觎,没憋好屁呢。
所以向来以宽宏大量和为人亲和著称的宁卫民,这次真动了肝火。
他一向只是表面温和,小事或许不会计较,因为那不值得他浪费时间,但真让他记恨上了,他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所以原本认为什么事儿都可以商量的他这次可不准备对周防郁雄网开一面。
而是要除恶务尽,必须把周防郁雄给整趴下,让他永远在娱乐圈消失。
哪怕为此需要他付出更多的经济代价,拿不到任何好处,也在所不惜。
因为与复仇解恨相比,与替自己和雾制片厂拿回尊严相比,宁卫民其实并不怎么在乎这些东西了。
臭杂碎,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惦记我老婆?
既然敢惦记,那就得有承受我怒火的心理准备!
于是宁卫民不但让雾制片厂的法务团队准备资料递交法院,对于周防郁雄及其麾下的艺能事务所正式提起诉讼,告其寻衅滋事,扰乱经营,依靠业内地位妄图敲诈胁迫。
同时他还和松本庆子利用第二届东京电影节的机会,发挥他们各自的影响力,争取到了评委会的日本评委筱田正浩,法国导演克劳德·贝里,还有获奖影片《老井》剧组站在了他们的一边,为雾制片厂的遭遇而发声。
这些人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主动提起这件事,表示出对日本娱乐圈的风气的关切。
认为发达的日本作为法治国家,本不应该出现这样不光彩的事,实在是不敢相信。
就像法国导演克劳德·贝里亲口对记者所说的那样,“我对雾制片厂的遭遇表示同情,同时也感到震惊。我没想到日本的影视界居然存在着如此令人作呕的行径。一个艺人的经纪公司居然能够利用艺人的资源操纵媒体,压迫同业,而且居然这种现象还存在了这么久,这在我们的国家是绝对不可出现的,也不会允许的。我想,如果这是日本的一种普遍现象,那么艺术和创造力在这里是没有生存土壤的。”
这一招可是绝对够毒辣啊,尽管没有人对周防郁雄进行直接的语言攻击,骂他祖宗八辈。
但让这些外国人公开发声,质疑日本社会的道德和法律,这一招可比刨了他的祖坟杀伤力还大呢。
因为日本人也是要脸的,谁都没想到这种丢人的事儿,都传到国际上了。
居然让来参加电影节的外国人也吃起了瓜,看日本人的笑话?
这让这个年代好不容易感到自己可以挺挺腰子的日本国民如何受得了?
所以周防郁雄他算是倒了血霉。
尽管他一开始就躲了起来,采取了对一切声讨都不予回应的对策,想着死猪不怕开水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