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四人被请到会同馆喝茶,大明南都官场立刻就惊动了!
这四人有部里的,有都察院的,还有府衙的,覆盖面堪称广泛。既有侍郎这样堂上高官,也有风宪官,还有府衙官,种类也堪称齐全!
看这这意思,莫非是每个人都有可能被波及到?
而且这四人进了会同馆后,立刻就音讯杳然不知所终的样子,也没被转移到某个监狱去,实在让外人看不懂到底是什么章程。
再看那大司马王廷相,天天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兵部办公,并没有听说有开堂审问,好像那四个人就真是被请到会同馆喝茶做客了。
又有都市新传说兴起,传言王大司马奉有密旨,遣身具神通之妖童为绣衣使者,昼夜暗出刺事,闻不法之事则以喝茶为名,请人至会同馆考察。
据不完全统计,当月南京茶叶销量下降了约莫一成。
秦德威喝着茶水,看着桌上新鲜出炉的供状,皱着眉头十分不满意。
这四个人里,第一个扛不住的就是府衙通判华泰。因为华别驾地位最低,而且“罪行”最小。
用理智来判断,早点与朝廷钦差合作,显然是对他最有利的选择。罪行不大,再加上戴罪立功因素,也许最终就是罚俸禄而已。
可华别驾的供状在秦德威这里过不了关,只交待了从徽商那里受贿,然后与某侍郎合作欺压县衙,又上下串通给冯知县弄了个考计不称职,这也叫罪行?
于是秦德威又进院去,冒着违规风险对华别驾暗示说:“还有些事情,阁下没有交待清楚,需要补充一些!
尤其不要避重就轻!比如府衙强夺民间宅产这样重大的事故,你就没有写明!而且此事是不是某些衙内暗中唆使的?
再延伸开来,这位衙内平日是否有依仗父势横行不法?你也应该把你所知道的都大胆写出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华别驾很无奈,只能又补充了一份供状。
秦德威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供状,然后交待说:“等在下将供状交到大司马手里,就可以放了你!出去后好好做人,记得将功补过!”
当日大司马从兵部过来后,看完华别驾的供状,就批准放人。
于是府衙通判华泰成为第一个在会同馆喝完茶出来的人,但他对自己的遭遇闭口不言。朝廷处分还没下来,他哪里又敢乱说话,这就让别人更加好奇了。
而且华别驾回府衙就干了一件工作,力主将忠烈故居、褒忠祠、以及什么菜园统统交付给了县衙。然后就回家待罪,闭门不出了。
己方占尽优势的局面下,突破口一旦打开,对方全线崩溃也就不远了。
在会同馆里,王廷相又对秦德威咨询道:“开局叫响看来是没问题了,下一步又该如何去做?”
仇已经报了大半,也拿回自家宅院的秦德威已经不太想继续掺乎这些差事了。
他作为一个临时工,干得再好也不会加官进爵。而且最主要的是,干这种工作可能会得罪更多人,又没有实际好处,何苦来哉?
所以秦德威很懂事的婉拒道:“在下只是个卑微的书手而已,偶有一二献策已经是竭尽所能,焉能总揽全局再行定策,实在才力所不能及。”
王廷相哪肯放过如此廉价好用的童工,“据本官观察你过往事务,发现你很擅长整人,不对,是整顿风气,一定还有想法没有说出来。”
“真的没了。”秦德威非常诚恳地说,“在下以诗才闻名南都,大半才华还是在文学上面。
官衙事务其实并非在下所长,只是为了谋生糊口,才勉为其难做了几天,老大人勿要太过于高看在下了!”
王廷相气定神闲的抚须道:“本官为人向来赏罚公平,从不白白差遣别人,也不会亏待立功之人。”
秦德威无动于衷,你老大人再有本事,也给不了自己功名啊,这才是自己目前最需要的,别的秦德威还真不稀罕。
金钱?钱庄马上就要起飞;美女?他秦德威现在还不行啊;权势?只要不是属于自己的,那都是虚的。
王廷相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