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月阳春的这个清早,鸡鸣声响起。
南京文坛盟主顾璘缓缓步行,走出松坞草堂大门,王逢元紧随在老师后面。
抬头有山色,近听有溪声,举目见稻田,低头是草径。
顾老先生悠然叹道:“吉山啊,你看此处别墅如何?是不是别有一番诗家林泉隐逸风味。”
王逢元很从心的回应说:“还是息园更好。”
顾璘:“......”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看来自己这两年的威望有所下降啊。
顾老先生又问道:“今日举大事,可都准备齐当了?”
王逢元答道:“都已准备好了,只是赶在今日,是不是太仓促了?
几位老先生都是这两日才匆忙赶到的,还没好好休整。”
顾璘无奈的说:“时不我待啊,我们必须要赶时间,不能拖延了。老夫料定,那小学生秦德威今年必定回南京参加乡试!
而且多半是开了春就南下回来,我们要抢在他回来之前,不然必定出变故。
王逢元忧心忡忡道:“不过不知为什么,我今日心绪不宁,总感觉秦德威会突然冒出来。”
顾老先生胸有成竹的说:“你放心!老夫在北边龙江关、西边江东门这两大水路入城处,都派了人看着,并没有发现秦德威回来的迹象。
而且在小安德门也派了人守着,看到秦德威就想办法阻拦!”
说完了安排后,顾老先生又叮嘱说:“对了,你今天不要提这个名字,免得别人听到了顺势议论!我们的原则就是尽量淡化!”
前文介绍过,松坞草堂位于牛首山下,从小安德门出来沿着路走一段就是。
郊外也有郊外的好处,地方宽敞,不像城里那么狭窄局促。
草堂门外也宽阔的很,宾客们的车马轿就随意的停在道路两边。
早到的士子美人们也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闲谈着今日盛会,都在猜测顾老盟主想要干什么。
还别出心裁的安排了一个声音洪亮的人站在路边,专门负责唱名。
很多不明今日内情的人一边闲谈,一边听着唱名,听着听着,就感到今天不同寻常了。
文征明!这个不用介绍了。
严嵩!南京礼部侍郎,迟早当尚书!
杨循吉!年轻时与祝枝山齐名,三十岁时弃官不做,号姑苏第一狂生!
陈沂!与顾老盟主齐名的金陵三俊之一,官至太仆寺卿,去年才致仕回金陵!
蒋山卿!江北四才子之一,唯一健在的,官参政!
徐霖!当世南北两大作曲家之一!
至于其他的,像什么越中名士陈鹤,本地名士罗凤、许隆、谢承举这样的,举不胜举了。
上面还都是老一辈的,年轻一代的都不用提了。
闲谈众人只听得目瞪口呆,这个阵容,几乎把目前活动在长江下游的名士一网打尽了,顾老盟主看来真是拼了!
在主堂中,顾璘扫视了一圈,主要核心人员差不多到齐了,便开口道:
“今日春光媚好,正是游春佳时,请诸君移步草堂旁边山泉处赏景!我亦有个倡议公布!”
于是众人闲庭信步,说说笑笑悠哉游哉的走到外面。说实话,在这个季节,户外比室内还舒适。
其他参加文会的人,见到这帮主要人物出来,自然而然的也就凑了过来。
顾老盟主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却又个人抢在前面,高声道:“秦德威来了没有?”
谁这么不懂事竟然提起秦德威!顾老盟主顿时怒目而视,原来是苏州老狂生杨循吉,又不好开口训斥了。
这人与祝枝山是同代人,今年都快八十了,性格极度狷狂。现在隐居不出,难得能请出来。
杨循吉顾左右而言:“有人对老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