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因比丘顺着慧诚比丘思考的方向一路往下延伸,似乎也觉得慧诚比丘的主意相当不错。
东方不亮西方亮,在沉桑界修行者们明显排斥他们法脉的当下,他们确实可以试试从凡俗百姓这里着手。而同时,他们也在做实事,不是只为了法脉四处奔走。
慧因比丘想起跟随着福和罗汉在天地各处奔波、只为寻找一处合适的扎根之地的那些日子,再一畅想往后可能会过的劳碌生活,却是一下子就愿意了七分。
甚至就连最后剩下的那三分,也都全成了迟疑。
“师兄,那些诡谲怪事,我们两个真的处理得来吗?”
慧诚比丘却是摇头,“处理得来处理不来,现下我们还没有真正目睹过那些诡谲怪事,又如何能做得了评断?只是师弟,哪怕那些事情我们真的处理不来,我们难道还不能试一试么?”
慧因比丘剩下那三分迟疑当下就去了一分。
是啊,那些在日益匮乏、艰难的环境下,仍旧快速增进对此界凡俗百姓威胁的诡谲怪事,他们确实不能断言自己能够应付得来,可是,难道就连试一试,都不能了么?
慧诚比丘又道,“在这方天地里,有师父在,我们其实是安全的。”
慧因比丘的迟疑又散去了一分。
慧诚比丘看了看慧因比丘的脸色,又加了一把劲,“师弟不是一直很崇敬净涪法师么?”
慧因比丘不料慧诚比丘竟说得如此直白,他立时扭了头去,往净涪所在的方向张望。
见净涪仍在专注修行,完全没有听到慧诚比丘的话语之后,慧因比丘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讨饶一样地看向慧诚比丘,“师兄。”
慧诚比丘面色却是不为所动,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让他人听见的。
毕竟他这师弟的小心思,这天地间知道不知道的,其实也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而已。
他直直地望入慧因比丘的眼底,丝毫不曾闪避地问道,“师弟可曾仔细想过,你可以这般崇敬净涪法师?”
从自家师兄那双眼瞳里看见愣怔、不解又紧张的自己,慧因比丘明显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回答慧诚比丘道,“我想过。”
慧诚比丘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就换了慧因比丘来说了。
“师兄,我想过的。”
“净涪法师其实还比我们年青,但他显然对自己的修行道途很是明确,他知道自己该如何去修行,也知道......只凭他自己,该如何在这诸天寰宇中行走,安稳存身。比起他来,师兄,我......”
“我甚至不敢拿自己来跟他比。”
慧诚比丘暗叹了一口气,将话接了过来,“不单单是师弟你,师兄我也不敢将自己拿来和净涪法师比较。”
自惭形秽,真真就是他们师兄弟两人在那位净涪法师面前的真实感受。
慧因比丘勉强笑了笑,缓了一口气,才又道,“倘若只是这些,其实倒也罢了。”
慧诚比丘也是心有戚戚。
如果只是这些,确实不能算什么。毕竟他们压根就没把那位净涪法师当同辈,他在他们这里,就算不敢在师父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但也是实实在在的被安置在长辈位置的。
既然是师长,又哪里会被拿来跟自己作比较?
慧因比丘稍稍提高了一下声量。
但也没有拔得太高,不致惊扰四下百姓。
“师兄,”慧因比丘苦笑,“净涪法师他一直在做的,都是实事。”
慧诚比丘也是没有了言语。
他真是太清楚不过了,这其实才是他师弟渐渐坚定信念的根本,也是他所以一直旁观、没有插手扭转的原因所在。
“是,”慧诚比丘稍稍压低了声音,道,“净涪法师他一直在做着助益天地与众生的实事。”
不知什么时候也分出了部分心神来关注这一对师兄弟的马朝阳、段无涯等人,各自暗叹一声,悄悄交换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