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凡俗百姓,叫他们原本纷乱的心思也都安定了些许。
不错,他们求的不多,只是想要活着而已。
便连各处观望的修行者们,不分天地内外,目光都有稍许波动。其中有那感情充沛磅礴的,更是眼眶都涌起了泪花。
“不说这沉桑界里,就算诸天寰宇众生,哪一个又不是想活着......”
净涪微微颌首,目光转过面前这一群凡俗百姓,见他们基本没有异议,便又问道,“怎么样地活着?”
这个问题,却是难住了净涪面前的许多人。有人面色为难,有人表情踌躇,有人无声静默,竟是谁都没有想要说话的样子。
净涪也不着急,趁着他们思考的时间,偏头去看了看侧旁的心灯。
不过是一会儿工夫,心灯灯盏里又积了薄薄的一片星尘。
他满意颌首,将目光转了回来。
过不得多时,又有一点动静传来。
净涪转眼看过去,却是最靠近他的那位中年文人。
那中年文人也是与净涪郑重一礼,才低声说道,“我希望天下百姓能自由地活着。”
他说的是“我希望”,并没有将这山道上的其他人囊括在内。而且“自由”......这个词真的是太大太宽泛了。
净涪定睛打量他。
那中年文人没有闪躲,直直迎上净涪的目光,人也还稳稳当当地坐着。可不单单是净涪,就连他身后的那个圆滚商人及不远处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了他绷得死紧的肌肉。
这些凡俗百姓倒也罢了,净涪与其他修行者们,却都看出了些什么。
别的不说,这个凡俗,他确实是知道点什么的。
马朝阳、段无涯等一众沉桑界修行者们各各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很快别开。
“自由从来都是相对的,这世间没有绝对的自由......”净涪淡淡说道。
那个中年文人依旧紧绷了身体,很像是激流中的滩石,执妄地坚持着什么。
“法师明鉴,我不曾奢想过什么。”他道,那声音里有坚持,也有苦涩,“我年岁已经不小了,早没了少年郎的天真......我知晓这世间的真实。”
事实上,就连中年文人他自己,都没想过在净涪的问题下,他居然会找到那样的一个答案。
他犹疑过的,他也非常清楚这个希望太过虚妄,太过不切实际。
那一瞬,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