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线香稳稳插入香炉的那一刻, 深黑无光的天穹中忽然响起三声闷雷。
就如这方世界在这一刻,见证了什么。
白凌抬眼看了看深黑的天穹, 又压落目光, 静静垂落在身前三尺处,等待净涪的吩咐。
净涪面色不动,只伸手捧起那枚地府令,然后转过身来,正正背对供桌。
明明他前面也只是一片空地,除了守在他身侧帮忙料理的白凌之外再无一人, 可是看着净涪的目光与姿态, 一众远远观望着的景浩界各方高阶修士们却觉得净涪这一会儿正俯瞰整个世界。
其中尤以左天行的感觉最为明显。
他微微抿唇, 直盯着净涪的动作。
净涪只若未见, 他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那枚地府令。
地府令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缓缓漂浮而起,上升到净涪眼前。而净涪的手掌掌心处,却不知什么时候显出了一缕似真非真的玄气。
左天行心中一动, 目光不自觉地就转落到了被净涪捧着的那缕玄气上。
他比这景浩界中的所有人都要清楚, 这一缕玄气根本就不是寻常的天地灵气, 而是景浩界暗土世界的本源。
它代表着净涪在景浩界暗土世界里的权柄。
果然,左天行凝望着这缕玄气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映出了一尊巍峨威严的皇座。
左天行手不自觉地拽紧。
取出这一缕暗土世界本源, 净涪全然不心疼。
是的,借助这一缕暗土世界本源,不管暗土世界再如何变化, 他也仍然掌握着一部分的暗土世界权柄,这权柄保证了他对这一方世界的掌控,对他行事极有助益。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也不是非得把持住这一部分权柄才能存活下去!
净涪手轻轻一扬,那缕玄气便自抛升而起,丝丝缕缕地缠上那枚地府令,又被那枚地府令吞噬殆尽。
眼见得这一缕暗土世界本源尽皆没入地府令中,净涪终于笑了一下。
但这笑容也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敛去了。
他正色扬声,“落。”
一声压下,这枚地府令真就直接从半空坠落,穿过那坚硬的汉白玉,甚至穿过人间世界与暗土世界的那一层空间壁障,落入到暗土世界中去。
地府令出现在暗土世界里的那一刻,净涪深吸一口气,合掌躬身,深深而拜,“请地府立!”
白凌、谢景瑜、皇甫明棂等等一众观望的人,不论是近在这祭坛左右,还是远在千里之外,尽皆紧随其后,躬身礼拜,扬声道,“请地府立。”
景浩界世界中,那些修为更浅、地位更弱根本无从得知是谁在做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而操劳的众生们,不论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也不论他们现下都是什么状态,各各福至心灵也似地齐声道,“请地府立。”
便连那些不通人言,甚至没有灵智的畜生,这会儿也都低压着头颅,发声以和。
在响彻了一整个世界请立声中,那枚不过巴掌大小的地府令陡然爆开,一阵无形无质的波动划过虚空,一片与周遭截然不同的空间直接出现在暗土世界内部。
那是一片宫殿群,宫殿群外间,有茫茫渺渺的黄泉路,有冰冷混沌的忘川河,河上有桥,桥头有土台,土台侧旁有大石。
这一片空间格外的不同寻常,光只看着,就让人打从心底,不,灵魂根源处生出一股寒意来。
然而,这片空间里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那一片绵延广大的宫殿群。
那片宫殿通体玄黑,阴冷却庄重,透着一种直入神魂深处的威严。
这其实不算是地府,它应该是诸天寰宇中大地府的投影。
这片空间在景浩界中现身之后,那枚地府令便就虚晃得一下,直接没入暗土世界中,再不现于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