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山微一转身,堪堪躲过女鬼一击。站定身形后,双手掐诀,丝丝灵力从指尖流出。
“你是哪来的?别多管闲事。”
女鬼狰狞的冲着张鹤山怒吼道,神色并没有多少畏惧。
“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你为何要留在高家?我是来帮你的。”
“用不着你假好心。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女鬼厉声说完,直接幻出真身。一个长发披肩,眼白充血,瞳仁已经腐烂成两个窟窿。黑色的血水往眼角凝去。舌头伸出来,长长的贴在下巴上。身着一袭青色长袍,遮到小腿,露出纤细白净的脚踝,却不见双脚。
本应该是脚掌的地方却是一片暗黑的虚无。整个人俨然飘在地面上。
“是有人伤害了你,又不是我伤害你,你跟我厉害啥?”
张鹤山也是有些气闷,这女鬼真是不讲理,我好心好意来帮她放下生前芥蒂,怎么这样不识趣呢。
“我不想转世,我只想留在这个村子里,世世代代守着他的子孙后代。看这些后辈过得幸福快乐我也就没什么好乞求的了。”
“你说你留在这里是为了谁?说明白,别话说了一半再留一半。”
张鹤山听的云里雾里,挠了挠头,对于没有感情经历的人来讲,说的这些话真是不好理解。
“高家祖上是附近有名的善人。我本是高家老爷的粗使丫头,名唤昌合。自知身份卑微。虽是心里喜欢着老爷,我也没有显露心意。不敢奢望什么名分。就想着这样暗暗喜欢,等到了年纪许个好人家踏实过日子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昌合说完低下头,眼角凝固的血痂上还缠着头发,像是勾起了万般心酸事,一时无语凝噎起来。
“别哭了,憋回去。一哭好像猫爪子挠毛玻璃的声。”
张鹤山双手握在一起拧来拧去,安慰人自己是真的不拿手。粗汉子又不会什么软言细语,就说出了一句这么吓唬人的话。
昌合或许是相信了张鹤山刚才的话,知道他没有恶意,虽是语气不好,但也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吧。
“我…我…本来还有两年就可以出去嫁人了。可没想到遇见了胡子来村里砸窑儿。吃的没翻着,倒是我被胡子给发现了。领头的胡子非要带我去土匪窝。”
昌合回忆起痛苦往事,双手掩面,难过的是即使现在这样想哭却无法流出一滴眼泪。
张鹤山也不知道怎么安抚昌合,就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以示慰聊。
昌合平静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是宁死不屈的,我不能嫁给高老爷是我没那个命,但不能不干不净的活着。所以胡子告诉我第二天来接我,他走了之后我就吊死在了屋里房梁上。”
昌合双眼空洞的望向门外,人死了魂魄就被禁锢在固定的一处。无法越过禁忌之地一分一厘。如此想来昌合是十分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不过还好,这祖宅一直保留着没有变卖。我就能一直留在这看着高老爷的子孙后辈生活的样子。我从小被爹妈卖到高老爷家,所以也没有亲人给我收尸,多亏高老爷的照顾才能让我活到这么大。不然早都饿死在路边喂野狗了。”
昌合嘴角向上弯了弯,像是回忆起一切美好的记忆。手托着下巴,对着张鹤山的方向说:“我不想走,我还想留在这个院子里,守护着高家。”
“不行,人鬼殊途,你一直在这里逗留,会把高家的气运都拖败的。”
张鹤山说的决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张鹤山说的没错,当阴气流窜时,对人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当阴气凝结在一处,就会影响人的运道了。轻则财运不济,严重的话甚至会影响寿命。
昌合也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大限到了。将自己深埋多年的秘密倾诉完之后,闭起眼睛,示意张鹤山摧散自己的阴灵。
张鹤山却拍了拍她,和她平心静气的说:“别担心,我不会让你痛苦的。你也是个可怜的人。虽说你已不能再入轮回,我会将你得魂魄吸收,融入在这具身体里。”
昌合脸上不见波澜,对着张鹤山微微一笑道:“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