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骨尽断,连舌头也被割去的二哥。”
哪怕事隔多年,说起这段事情,萧惊澜还是忍不住全身肌肉紧绷。
凤无忧伸手握住萧惊澜,心头隐约有了一个猜测,可却不敢说出来。
萧惊澜足足停了数个呼吸,这才继续说下去:“二哥既无法说,亦无法写,所有的军情,本王都是听林飞轩说的,听到父王和大哥还在危险之中,本王的心便乱了,连二哥拼命给本王使眼色都没有看到,只想立刻去救父王。大军行动多有不便,林昌明对本王说会尽快前往,本王便点了自己的三千人马,先行奔去。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萧惊澜赶去的时候,沈成大早已命人悄悄后撤三里,等萧惊澜进谷之后才又围了上去,而那时正好是北凉八万生力军重新加入战场的时候,萧惊澜虽奋勇杀敌,可就算他的宝剑也经不住药水的摧折,在戮战半个时辰之后,被人一刀砍断,若不是他躲闪的快,连脑袋都会被砍下来。
饶是如此,他还是被人劈中面部,从马上摔了下来,战场之上马蹄纷沓,狠狠踩上他的膝骨,而且并非一匹。
萧惊澜当时满面是血,腿上更是剧痛难忍,几乎毫无自保之力,眼看着就要死在那些北凉的无名小卒之手,却是他大哥萧惊风及时赶到,硬将他重新托举上马背,而自己却因此足足被砍了三刀。萧惊风一路护着他,但身上的伤势终究对他大有影响,最终在数十个北凉人的围攻中,被十多根长矛扎穿身体,就在萧惊澜眼前含恨而逝。死前喊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让亲兵保护好萧惊澜。
萧惊澜被亲兵护着且战且退,去和先秦王汇合,却在就要赶到之时,看到北凉人中一个彪形大汉突破周围重重防护到了先秦王身前,手中金背砍刀连挥九刀,先秦王戮战三天三夜早已力竭,加上年岁也不如那壮年男子,终于在第八刀被磕飞了手中的长枪,当对方第九刀劈下时,他手中已是空无一物,连拦一下都做不到。
萧惊澜眼睁睁看着先秦王的头颅被那人砍下还提在手中,瞬间几近疯魔。
他因自幼天资出众,习练的也是一位江湖先辈留下的秘籍,那一刻悲愤到极致,竟让萧惊澜无意中突破了境界,更忘却了身体的伤势和疼痛。
他疯了一般催马赶到那人身边,用先秦王的长枪一把将那人捅死,夺回父亲首级,又迸发出豪勇之力一连挑翻几个北凉大将,大大鼓舞了萧家军的士气,这才让他们能够坚持到长孙茂大军赶来,最终赶走北凉人。
当时的萧惊澜已经数不清身上有多少伤痕,更兼身中剧毒膝骨尽碎,几乎随时都可能踏入鬼门关,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萧惊澜的神智反而前所未有的清醒,甚至无比清晰地回忆起先前被他忽略的事情,比如,萧惊云不断对他眨着的眼睛。
他在昏迷之前只说了一句话,他对长孙茂说:“长孙叔叔,请将我二哥的尸身妥善保存,我不醒,谁也不准动。”
虽然他离开之时萧惊云还活着,但那一刻他却无比确定,萧惊云一定已经死了。
“后来呢?”凤无忧忍不住发问,她知道,萧惊澜后来一定在萧惊云尸身上发现了真相。
萧惊澜淡声道:“本王昏迷了一个多月才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亲自验看二哥的尸身。无忧,你可知本王看到了什么?二哥小腹有一创口,上宽下薄,创口尺寸,和林飞轩最爱的一柄匕首正好一样,他四肢尽碎,皮肤因地窖冰冻而冷硬,却正好印出林家军特有的军杖花纹,还有他的舌头……”
萧惊澜哽住,似乎在平复情绪,好半天才道:“他的舌头,也许是就在本王到达的时候才割下,还来不及处理,所以,他们便将断舌,塞进了我二哥的嗓子里。”
凤无忧几乎无法想像,当年的萧惊澜,失亲,失护,一身伤痛,却还要在检查尸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至亲至爱的二哥,竟是被人虐杀至死。
她只是听一听都心痛得无以复加,而萧惊澜当时,又是怎么忍下来的?
“看到那些,本王还有什么不明白?二哥哪怕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拼命地想要提醒本王,可是本王却蠢得什么也没有看到,二哥走时,必然恨死了我的愚蠢。本来,本王可以第一时间得到二哥到来的消息,若是本王当时没有随林飞羽离开,若是本王可以早一点赶去,二哥根本不会死……”
萧惊澜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凤无忧到此时才惊觉,原来萧惊澜心头还有这么深重的歉疚,他觉得萧惊云之所以会死,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