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秦阳有点头脑!我暗暗点下头,随后冷着脸说道:“我又不是瞎子,入城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下面的将士们不是在围剿暴民,而是在屠城,在疯抢财物!你可知道,此事一旦宣扬开来,日后我们再去进攻九黎族的其他城池那会变的有多难?到时我们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九黎士卒了,还会有满城对我们恨之入骨的九黎族平民!”
“是、是、是!大王教训的极是!”舞阳连连点头,应道:“秦大帅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才亲自出马,去稳定局势。”
“恩!”我未在就此事多言,话锋一转,又问道:“此战我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回大王,我们阵亡的兄弟接近三万,重伤的兄弟有一万余众,加在一起,接近四万人!”舞阳说的重伤是指无法再继续作战、需要送返回族的将士。
虽然没有亲身参与这场战斗,只听伤亡数字,我就能感觉得出此战的激烈程度。我幽幽说道:“离阳关以西的九黎士卒果然作战勇猛。”顿了一下,我挑目看向舞阳,问道:“没了吗?”
“哦……攻城中,我们的巨石和弩箭都已消耗殆尽,另外储备的器械也有损失……”
未等舞阳把话说完,我挥手打断道:“为何不提项猛也身负重伤?”
听我提到项猛,舞阳暗暗咧嘴,我对项猛的喜爱,他可是了解的,后者在梧桐军中身负重伤,秦阳和他都难逃其咎。
见舞阳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脸上急的汗水直流,我不再难为他,问道:“项猛现在在哪?带我去见他!”
“是!大王!”
舞阳大气都没敢喘,应了一声,急忙上前帮我引路。项猛可是堂堂的统领軍,自然不会和普通的伤兵伤将们安排在一起,秦阳特意在城主府内找了一间舒适的寝房,供项猛养伤之用。
进入项猛的房间,嗅着满屋子的药味,再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气喘如丝、脸色苍白、浑身上下缠满绷带的项猛,我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项猛是什么人啊,在我的印象中,项猛与人对战,不管敌人是多么厉害又恐怖的高手,他只有胜而从未败过,现在只是进攻一个小小的丰城就伤成这样,我想不明白秦阳究竟是如何指挥的,又安的什么居心,我甚至都怀疑秦阳是不是要存心害死项猛。
见那么喜怒无形于色的我此时脸色都瞬息万变,一会露出悲伤,一会又显出愤怒,舞阳心中一颤,暗叫糟糕,大王很可能已因为项猛的事而迁怒秦阳了,当然,自己也肯定不能幸免。
他深吸口气,咽口吐沫,走进我,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大王,项猛大人率领两千兄弟杀入丰城,与一万之众的敌军还有无数的暴民在城中足足恶战了八个多小时,后来九黎士卒主力撤回城内,项猛大人毫不畏惧,又与数以万计的敌军展开厮杀。乱战之中,项猛大人不仅伤敌无数,而且还在众敌环绕的情况下成功杀出一条血路,打开城门,使我军主力能顺利攻入城内!但最后,项猛大人劲气耗尽,体力不支,伤于九黎士卒的箭阵下……可以说我军此战之胜,完全是项猛大人一人的功劳,是项猛大人凭一己之力打下了丰城!”
舞阳是我的老部下了,非常了解我的性格,此时他的话也很有技巧,只提项猛的功劳,只字不提他的过失,更不为秦阳和自己去开脱责任。
听完他的话,我甚为动容,脸上的愤怒之色减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和骄傲。我走到床塌前,抓住项猛的手,幽幽说道:“项猛不愧是我白苗的第一猛将!在十万敌军之中,只凭自己一个人就能强行打开城门,试问天下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舞阳趁热打铁,连连应是,说道:“项猛大人不仅做到了,而且还成功保住了性命,实乃我大白苗之福、大王之福!”
被舞阳这么一夸赞,我的怒火退去很多,问道:“为何要让项猛只率两千兄弟杀入丰城?难道你们不知道此战危险?”
舞阳急忙解释道:“大王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这时候,舞阳方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的详细述说一遍,最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摇头说道:“项猛大人之所以受此重伤,末将难逃其咎,如果末将当初能提醒项猛大人杀入丰城后先控制住城门,将九黎主力隔绝在城外,那时我们再来个内外夹击,战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他表面上是说自己的不是,而实际上则是暗指项猛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