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细看秦阳,几乎都快认不出他来了,秦阳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眼窝深陷,双目充满血丝,嘴唇上起了一层的水疱,其病怏怏的样子仿佛风大点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看来秦城称王这段时间,秦阳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我心有感触,跨步上前,双手把秦阳搀扶起来,说道:“秦阳,你这是干什么?秦城称王,你又何罪之有?”
“若非末将疏忽大意……”秦阳话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如果当时他能再谨慎一点,又哪会酿此大祸,不仅险些害了梧桐军,而且还害了自己的父亲,日后,大统领怎么可能会放过父亲?
秦阳的来意我又怎么会不明白,我向四周望了望,看到院子中的一颗梨树,扬扬头,说道:“你看。”
秦阳一怔,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疑问道:“大统领让末将看什么?”
我淡然说道:“同根而生的枝杈尚且有向内生和向外生的不同,何况是人呢?令尊的所做所为,我不会记在你的身上,反过来讲,你的所做所为却让我不得不顾虑到令尊的头上。”
说着话,我笑呵呵地伸出手来,正了正秦阳身上略显宽松的盔甲,又道:“你放心吧,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不会让我的兄弟难做的。”
我虽然没有话直接说明,但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这次不仅不会迁怒秦阳,而且还会再次放过秦城一马。
我可不是一个仁慈和善之人,尤其是对待那些和我作对的人,向来都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我对秦城的态度,甚至已超出我所能容忍的极限,这一点令秦阳万般感动。后者眼圈一红,眼泪漱漱流了下来,他再次跪倒,拱手颤声说道:“大统领对末将的大恩大德,末将没齿难忘!”
我皱起眉头,把秦阳强拉起来,正色说道:“秦阳,你这是做什么?!还记得你刚投靠我的时候吗?那时我就说过了,既然你肯投奔于我,日后你我就是兄弟,不分彼此,令尊虽不是我的父亲,但却是我兄弟的父亲。就算他做出再多的错事,我都可以忍耐退让。”
秦阳闻言更是动容,抓着我胳膊的手都在颤抖个不停,哽咽着说道:“大统领……”
我对秦阳确实太喜爱了,就统兵打仗这一点,秦阳是最能让我放心的人之一,有秦阳在,梧桐军就是支能让人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攻可摧城拔寨,守可稳如磐石,为了稳住秦阳这员大将,我对秦城也只能做出一定的让步。
三十天的时间,一晃既过。这三十天里,王城风平浪静,再没有发生大的波澜。西北军继续招兵买马,大规模的扩充,增加编制,秦城也没有再给我找麻烦,在府内基本足不出户,不过他也没闲着,几乎天天都把朝中管事找到自己的家中,密谋商议。
三十日后,天子的诏书依然未到王城,原本隐藏于平静表面下的暗流也渐渐浮现出来。
这天的一大早,文武管事们没有赶去王宫参加朝议,而是全部聚集到秦城的府内。
管事们在相府的大堂里成群,议论纷纷,当然,人们谈论的焦点就是今天新族王的推选。
正当人们窃窃私语交换意见的时候,秦城终于从大堂的侧门走了进来。看到一屋子的文武管事,秦城装出一副甚是意外的表情,他冲着众人拱手问道:“各位大人不去上朝,怎么都跑到本相的家里了?”
看到秦城,众人眼睛皆是一亮,随后齐齐向秦城拱手施礼,说道:“秦相!”
“我们是来恭喜秦相的!”
秦城假装不明白,面露茫然之色,笑说道:“恭喜本相?本相何喜之有啊?”
有管事道:“秦相当初与王文超的约定期限为三十天,今天刚好期满,可是天子的诏书仍为到王城,按约定,要推选新族王,我们都会推选秦相的,以后秦相就是我白苗名正言顺的新族王了!”
“恭喜秦相……不、不、不!恭喜大王!”有些善于阿谀奉承的管事们已开口称呼秦城为大王了。
秦城的心里已乐开了花,不过脸上依旧是忧心忡忡的表情,他说道:“王文超回来的那天你们也看到了,他的声望甚高,我白苗的将士几乎皆受他的迷惑,由他在掌控,即便诸位大人肯推选我,但王文超若用武力称王,我们也阻止不了他啊!”
“秦相无须担忧,这点我们已经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