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庆不依,死拖活拽地把他弄了过来,走到门口,马大庆才一转身,见歪瓜又缩着头朝门外走,连忙又把他朝屋里拽。
一屋子的人,见马大庆对这个衣衫褴褛的人那么尊敬,都特别奇怪。
周铁锅说,“这不就是那个轿夫吗,我听人说过,此人甚是了得。”
这活一说,几个人愣了一下,周铁锅就把歪瓜三个月,干倒闭三个老板的事说了。
屋里爆发出了一阵狂笑。
歪瓜更窘了,头低的似乎要钻到裤档里去。
“爸,这就是半夜借给我钱的那个人。”马大庆说。
马三爷一听,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一抱拳,
“恩人呢,失敬,失敬,请坐主座。”
这一下,歪瓜更尴尬了,成天打工,听惯了恶言恶语,斥责使唤,哪有人把他当人看过,哪有人对他这般客气过?
马三爷这一说,歪瓜更是手足无措,浑身乱抖。
“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多是猪狗辈。”马三爷随口吟出了两句诗。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大丑虽然不懂这两句诗的含义,他听到里面有猪狗,立马恍然大悟,
“原来这歪瓜还会宰猪骟狗啊!”
歪瓜想走,又走不脱,盛情之下,侧着身子,拧着屁股,坐了半个椅子边儿。
马大庆也在歪瓜旁边坐了下来。
人一满座,马三爷站了起来,双手捧着一杯酒说,
“恩人啊,你真是我的恩人。当我落难的时候,只有你借钱给了我。
我感激不尽啊,那么大的雪,那么冷的深夜,你带着大庆到处借钱。
这一杯酒,我真心实意地敬给你。”
歪瓜连忙站起来,诚惶诚恐地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也许喝的太急,把歪瓜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
既然马三爷带了头儿,这些体面人就不再注重自己的形象,开始了吆五喝六地拼起酒来。
刘居委没有吃饭,她一边抱着草垛儿,一边陪着兰花花聊天,讲创业的不易,讲人生的坎坷。
“妈,咱那汽水厂真能这么挣钱吗?这小汽车哪儿来的?”兰花花问。
“哪儿来的?借的呗,就连你爸身上的那套西服,也是从二手市场上买来的冒牌货。
这人啊,要有气质哈,越是倒霉,越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样才能取得别人的信任,人家才肯把钱借给你。”
兰花花和婆婆正说着话,突然门外又响起了几声鞭炮,接着是打快板的声音,
“快板一打响叮当,恭喜发财又健康。今日老汉上门来,希望老板都大方……。”
兰花花隔着玻璃望过去,只见篱笆墙的门前,立着一个老汉,头上戴着一顶五颜六色的帽子,穿着一件千疮百孔的破纳衣,一双张开大口的登山倒棉鞋,露出乌黑的脚趾头。
老汉右手拿着碗,左手打着竹板,冻得哆哆嗦嗦的,特别可怜。
这是农村里的“窜街儿”,他和平常的乞丐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种乞丐很有才气,而且又很守规矩。
哪家办事,无论红白喜事,他都要投一点点本钱,买一小段鞭炮,然后再打着快板上门讨要。
老兰头见来了一个“串街儿”,那么大岁数,冻的哆哆嗦嗦的,不由的怜悯顿生,连忙盛了一碗羊肉汤送过去。
大丑喝酒喝的满脸通红,听了快板声就骂,“他妈的,这串街儿,我烦的就是这种人。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老想着吃白食。”
屋里人听大丑这么一说,都朝外望去。
这一望,歪瓜吃了一惊,嘴张的老大,
“是,是阎四爷!”
马大庆正在啃着鸡大腿儿,听歪瓜一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