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一阵机器的轰鸣声惊醒了旮旯村的村民。
兰花花的家住在村道上,她隔着窗户朝外望去,山路上来了一群人,他们下了蹦蹦车,开始了忙活,又是清理路边的杂草,又是用水平仪测量路面。
兰花花心里不由地一阵欣喜,山里通公路了。
对于旮旯村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有了公路,下再大的雨,也不会弄的满腿泥巴。
而且,那些香瓜,西瓜,酥瓜,这些农产品再也不会烂在了地里。
山里人喜欢种果树,家家户户都种个十棵八棵,那时,满山的泥泞,要想卖,只得一担儿一担儿地朝山下挑。
挑不完了,看着好好的山果果烂在了屋里,那种心痛,实在难以形容。
这几天,草垛儿睡的黑白颠倒,把兰花花夫妇都熬成了黑眼圈。
兰花花按照山里人的说法,写了一段话,让马大庆贴在篱笆院前的大槐树上。
那上面写着,“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啼郎,行人念他一百遍,一觉睡到天大亮。”
可是,好像作用不大,天亮的时候,草垛儿闹腾够了,才悄然入梦。
兰花花睡不着,干脆起了床,走出了茅草屋,兰花花这才发现,天早就亮了。
那些修路工人在篱笆墙外忙活着,兰花花就拿来了草垛儿的尿布,一边慢慢地洗着,一边看热闹。
旮旯村的村民也在忙活着,他们不在打麻将,不在缩在墙根儿下晒太阳。
而是看那些修路工人干活,领头的是个黑大个,壮实的就像山上的铁塔。
黑大个看这些村民们围观,就笑,
“这疙瘩的人享福里,冬天天冷,人人窝在家里猫冬。”
瘌痢头手缩在袖简里,鼻涕垂的老长,头点的又似鸡啄米,
“那是,那是。”
老德顺说,“享逑个福哩,家里连吃盐的钱都没有,上次有人感冒了,去小诊所赊药,人家都不赊,说他去年的药钱,还没给。”
瘌痢头知道说的是他,脸一红,急忙朝后边退了退。
“那,你这儿要人干活不?”老德顺又问。
黑大个看了看老德顺,虽说个子高点,但有点老,
“要人是要人,只是这活,可不是砍苞谷杆杆,也不是拔葱拔萝卜,那么轻松。这可是个力气活。”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老德顺知道黑大个嫌他太老,怕干不了这重活。
老德顺说,“我十五岁就上山背石头,抬大杠,你看,这些山路弯弯绕绕的,上面铺的石板就是我当年铺的。”
旁边的人立马有人帮腔,“别看老汉老,力气可有一把,今秋,野猪下了山,糟蹋庄稼。
老汉凭着一把破土铳,猎到了一头二百多斤的野猪。”
“是呀是呀,别看他老,一麻袋的老苞谷,他可以从山尖尖上扛下来。”
黑大个听说了,只是笑,这正中了他的心思。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黑大个乐意找当地人,一来工价便宜,二来有个麻烦事容易解决。
“那,你来干吧!”黑大个点了点头。
在自家门口,就有活干,而且黑大个连老头都要,这激起了村民们的热情。
反正,锯响就有沫沫,这干活啊,只要肯出力,多少总得有点收入。
大伙都纷纷报名要干活,就连老德顺,也坐不住了,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黑大个是个豪爽的人,对于干活的人,一一笑纳。
至于工钱多少?这得看每天能干多少活计,这活划片儿,每个人多少米,没有规定,干完再划。
干的多,工资就多,干的少,工资当然就少。
这点大伙都没有异议。
村民们拿起了铁锨,